用不用我把寝殿门敞开,你派人进去搜一搜,看看我有没有在犄角旮旯里藏人什么的啊?”瑟瑟气得胸膛微颤,随手将狐毛大氅脱下,扔到了一边。
沈昭乖巧端正地坐在龙椅上,眨巴了眨巴眼,可怜兮兮地说:“自打我登基之后我就做噩梦,总做,晚上总也睡不好,梦见你要……”他瞧着那美眸流转的目光很是不善,忙将话咽回去。
瑟瑟质问:“前世的事情咱们不都弄清楚了吗?你现在又这样说,你想怎么样?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那倒不用……”沈昭试探性地去摸瑟瑟的手,边摸边道:“你让我查一查,查完了我就踏实了。”
瑟瑟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后退一步,凉凉地扫了一眼这珠光壁影的宣室殿,低睨着沈昭道:“我还做噩梦呢,我还睡不好呢,我也得查查你这宣室殿有没有鬼花活儿,我得看看那些御前伺候的宫女们长得漂亮不漂亮。”
沈昭立马道:“你查,你随便查,我绝不阻拦。”
瑟瑟瞪了他几眼,蓦地,松下了劲儿,道:“我才不查,回头传到宫外,又给自己落下一个善妒的恶名。你都知道爱惜自己名声了,我也不能对着自己名声可劲儿糟蹋。”
静默片刻,沈昭又摸上瑟瑟的手,略含幽怨道:“我觉得……你不如从前爱我了。”
敢情在皇帝陛下的心里,爱意得用她吃了几回醋,吃得猛不猛来衡量。
瑟瑟反握住他的手,目光清澈地盯着他,道:“我要是不爱你,我会把什么都豁出去,把我自己的后路都斩断了,陪着你荣辱与共?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要一个能与你并肩作战的妻子,你只想要一个天天围着你转,只会拈酸吃醋的小女人?”
沈昭执拗地对上瑟瑟的视线:“我都想要。并肩作战的妻子,天天围着我转的小女人,我都要。”说罢,他添了几分抱怨:“你每天晚上都捧着书看,看到后半夜,我真是奇怪了,你要考进士不成?”
“我那不是因为之前太过贪玩任性,读书读得少了吗?我现在得抓紧时间补起来,不然将来如何去应对更多的难题啊?”
“你可以问我啊,我自幼饱读诗书,我可以教你。”
瑟瑟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没问你吗?你领着我念了两页书,就说自己腰疼,非要到床上去念,到了床上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啊?沈昭,你教我念的是什么啊?春宫图吗?”
沈昭被她噎得再也没话说,本来就是他理亏,垂头丧气了一会儿,搂着瑟瑟胳膊,哀怨戚戚地说:“那你别不理我啊,你要多关心我一下,不能对书比对我亲,我要是不闹点动静出来,你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瑟瑟这才全都明白了。
原来他跟小孩子似的在博人注意,亦或者还有一丝丝的忐忑不安。也是,自小到大,但凡瑟瑟放在沈昭身上的心思稍少了一些,他就要疑神疑鬼,作天作地。
……瑟瑟不由得想起了前世。
自己死了之后,天地间再无瑟瑟,不管沈昭怎么闹,怎么作,都不会引来她的注意了,那余下的日子他是怎么过的?
前世的自己怎么就那样天真,真的以为自己死了之后,沈昭会好好活着。
想到这些,她的心便软了,目光柔柔落下,落到沈昭的脸上。
“嗯……你别胡思乱想,阿昭,我向你保证,这世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永远最爱你。”
此言一出,沈昭满腹的委屈和焦躁顷刻间消失无影。他将瑟瑟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思索了一会儿,甚是诚恳道:“都是我无理取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对于皇帝陛下的保证,瑟瑟的内心毫无波澜,心道:不,你会,你以后还会。
可不管怎么说,他让步服软了。
瑟瑟略有些感慨,心道有些时候,事情看似难以拆解,其实需要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若是前世能懂这些道理,是不是他们的结局会好一些?
她竭力摒弃这些颓丧且无用的念头,乖乖地让沈昭抱着,因为只能让他抱一会儿,她还要尽快回寝殿去研读才让弘文馆送来的《尉缭子》……
谁知刚过了一刻,魏如海在门扇外禀,说是兵部尚书奉诏觐见。
瑟瑟不得不从沈昭的怀里起身,快步走到屏风后。
按照旧例,新帝登基最先要掌控的,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京畿地区的兵力布防,这也是前世沈昭为什么急着让禁军接替建章营值防的原因。事关门户安危,天子之侧怎能容他人酣睡?
瑟瑟凝神听着,沈昭的语速极快,且一道一道诏令说下去,思虑周全,毫无破绽,瑟瑟暗自调侃,幸亏这位兵部尚书是个刚四十出头的大臣,若是年纪再大些,非叫皇帝陛下绕晕了。
她突然想到,按照前世的记忆,沈昭登基后不久就会进行吏制改革,裁撤冗寮冗官,Jing简官署。
但是这一世,沈昭的执政风格却怀柔了许多,并没有一上来就把那些老臣赶出朝堂,让他们致仕,而是赐爵赐邸,大加封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