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三十万块钱……
林海洋在三十万上画了个圈,数一数,三后面的零不能算少。
他只有几千存款了,和三十万还差好远好远。
哎……
林海洋的爸爸晚上给儿子卡上汇过来了十万块钱。
老爹说地挺诚恳的:“虽然给你妈做手术花了一些,可是家里还有点儿存款。本来是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的,现在看看能治腿是第一位的。不够的爸爸再想办法。你先看病。别着急。过两天爸爸过去看你。”
林海洋说:“爸爸,不行咱们把县城里的房子卖了吧……”
林海洋的老爹叹了口气:“户口冻结了,不让买卖。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政策。哎,孩子你别着急了,爸爸有办法,你安心治病。”他家老头儿说话还是那么慢条斯理,成竹在胸,好像天塌不下来的样子。
但是林海洋知道,家里其实没什么钱了。
爸妈一辈子在小县城工作,收入不高,一路供着自己学艺术类专业就不能算富裕了。他毕业之后家里还砸了一头钱给他搞了个事业单位编制,更不要说贷款在县里给买了的单元房。
老爹老娘肯定是没什么存项儿了。
再加上妈妈这回住院,估计老爹是雪上加霜,搞不好这十万块钱就是老头儿腆着脸借来的。
苏鑫这个黑了心的资本家,前几个月给他的基本工资加上业务提成总有小两万,问他借呢,也许还有戏,林海洋很想用抵押自己后面几年的工作时间的方式跟苏鑫那儿借点儿钱。但是现在他的工作效率低下,勉强等于失能。
好像动物世界里被鳄鱼咬断了蹄子的角马,就算让河马大叔救了,只怕也难在草原上混日子了。
林海洋看了看自己的信用卡,倒是能贷出来十万现金,但是指着什么还呢?瘪了瘪嘴角,好歹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即便如此还差10万块钱呢。
哎……愁死了……
眼瞅着天已经黑透了,顶着一身蚊子咬的大红包的苏鑫和连怜,猴儿似地挠着痒痒儿从凉台上下来了。
连怜点了外卖,又去苏鑫厨房熬了点儿小米粥。
不大功夫儿,屋子里就充斥着三鲜猪rou包子混合着止痒花露水儿的古怪气味儿。
连怜的粥熬得很香,粘稠到漂着粥皮儿的浓黄色小米儿粥在灯底下泛着油光儿。
在这么个接地气的环境里,一般人都不太容易抑郁。
苏鑫咬着包子坐在那儿跟林海洋说账:“伯父给我发微信了说给你凑了十万块钱,问问医院能不能先做手术,然后宽限几天。那这么说你就有十万块了?”
林海洋接过连怜递过来的粥碗,点了点头。
连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很平淡地说:“我能给你出三万。慢点儿喝,别烫到。”
苏鑫说:“我有五万。”
林海洋抬起头:“不行!我……我不能白要你们的……”
苏鑫很爷们儿地一抬手:“我想了,把楼上和这个房子租出去一年呢,还能凑十来万吧,基本上咱们就算够了。你不要担心租出去了咱住哪儿,哥带着你去连怜家起哄。她答应了,同妻么,这点儿担待她还是有的。哦,对了,兄弟啊,打今天起,你管连怜叫嫂子就齐了。”
连怜白了苏鑫一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大郎……”
林海洋没工夫给他们俩调解嘴架,他正感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你们俩……我……不是……我真不能白要你们的钱……咱们朋友归朋友,兄弟归兄弟。”
连怜吞了一大口粥,淡淡地说:“要写借条儿的。你得还我们俩。白要?想得美!”
苏大郎看了看桌子上的形势,想想以后一年住宿条件大幅度下降的辛苦,也觉得应该对得起自己,他又拿起来一个大包子:“嗯。对,是借的。借据我已经预备下了。刚下载的校园裸贷的条款儿,利滚利,我估计你这辈子计算交代在我们俩手里了。我预备后半辈子都给你发最低工资雇你当牛做马,喂你口草吃就算员工福利了。林海洋你就预备着腿好了,给我养老送终吧。我们老两口儿合计了,不吃亏,等于十来万块钱买个大儿子。哎,你干嘛这个表情看着我?什么意思啊?曹植看曹丕娶了甄宓似的。不是我说你,你能站起来写七步诗你再瞪我也不晚。轮椅上出溜不算!哎,连怜你踹我腿干嘛?”
连怜一脸嫌弃地看着苏鑫,冷哼了一声:“我应该踹你嘴!林海洋,你要说什么?给我闭嘴!你敢管我叫嫂子我把你腿再打折一遍你信不信?”
苏鑫啧啧有声:“同妻还娶个母老虎,我这个命啊……”
吃完了饭,在林海洋的房间里,连怜忙活着帮他收拾着东西,预备去住院。
林海洋垂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恩不可言谢,所以现在说什么都觉得虚。
连怜背对着林海洋一边儿给他叠衣服一边儿絮絮叨叨:“你别有心理压力。本来李欢说,我不跟他结婚可以,把十万块钱装修费还给他。要不然去法院起诉我。我哪儿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