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丫鬟,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仇人般看着星妤,歇斯底里说道:“你别得意,陆家从未出过痴情种,大哥位极人臣,模样更远胜常人,想爬上他床的女人繁如过江之鲤,说不定那日,你就落得和我一般下场。”
星妤淡淡点头,施施然坐在铺着蜀绣垫子的软凳上,“我便是落得和你一般下场,也绝不会像你一般作践自己。我会悉心教导孩子,维持自己该有的体面,而不是自怜自艾,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自己的孩子抢走。”她笑如晶莹雪花,声如锋利冰刀,刺得屋内全全被气撑着的女人泄了气,“你不会不知道儿媳和儿子的区别,也不会不知道陆家要的是识大体、懂进退的媳妇。你说你若是把你在陆家立足的根本都丢了,又要去何处寻得高人帮你扭转局面?”
夏云舒干涩的手撑在大理石桌面,牙齿颤得厉害,也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冷,良久侧目瞧她,语气仍在怀疑,“为何来与我说这些?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不是吗?”
星妤抿了一口清茶,浅笑起来,“确是如此,我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纠缠不休,如今看你这般,我是想明白了。你欺软怕硬,还太重颜面,你怕我的到来抢了你风头,也怕母亲不再偏向,便是这么个可笑的理由。正如你如今失了夫婿、婆婆欢心,又怕自己敌不过那年轻貌美哄得上上下下开心的,便自暴自弃,以此来掩饰你的恐慌。”
夏云舒修长的指甲深陷掌心,却远没有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她自小光鲜亮丽,为数不多的难堪场面都被她瞧了去,还被她当面点破心事,这是恼羞成怒,也是无地自容,从牙齿缝剂出一行字眼,“你说出这番话,表面好似为激励我,实际难道不是为了看我笑话?”
星妤并未反驳,“笑话这东西我只爱在书上看,在生活中看我是不爱的,一则将心比心,有朝一日自己落难怕是会祈祷少几个看笑话的;二则看时爽,事后对比起来却拉低了自己眼界,所以做人还是正派些好。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主,我来自是带了私心,那女子手段了得,若是任由她发展,事后恐祸端层出不穷,为了这个家的安宁,也为了我耳根子的清静,我来请你振作起来,算是互利共赢吧。”
这话给夏云舒铺了台阶,她也就顺势下了高台,说道:“即是互利共赢,还请大嫂指点一下对策。”
星妤道:“首先你得把自己这副尊容收拾好,也收了世人都不爱看的哀怨之色。”
妯娌俩个来到陆大夫人住的院子,便见那名唤小禾的女子正拿着一叠核桃酥与一众丫鬟站在廊下吃着,这人一对比,味道就出来了。十五六岁的小禾有着一身好皮子,白嫩得似能掐出水来,体态稍显丰腴,却也只体现在上下两处,一双杏眼带着无辜且单纯的神采,吃东西小脸一鼓一鼓的,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不过与真正的小女孩站一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是家养温顺的猫与猛兽脚下撒娇撒痴的野猫之类的区别。
见到正主到来,嬉笑玩乐的丫鬟缩着脖子避走,唯有小禾看不懂人脸色一般捧着核桃酥走近规矩见礼,不好意思笑道:“这是大夫人赏给奴才的,奴才一个人吃不完便请她们一起食用。大夫人这会正在屋里歇息,奴才去给两位主子通报。”
只赏她一人,便是在说大夫人独对她一人另眼相待,请字更是用得妙,进可以理解成半个主子的气度,退可以说是奴才之间的客气。这等明显的炫耀夏云舒听了来气。
星妤淡淡撇了一眼夏云舒,移步道:“母亲待我们亲厚如同女儿,更是一再强调在家不必太客套,你初来不知也是常理。”
小禾神色未变,只红着脸道:“瞧奴才学规矩都学傻了,有大少夫人教导,奴才再不敢忘。”
夏云舒到底没忍住,冷嗤道:“学得再规矩,到头来也只怕用不上。”说完一甩缂丝牡丹长袖便进去了。
陆大夫人撑着脑袋闭目养神,脚下一炉炭火烧得正旺,异常的是她面上并无血色,星妤用手肘推推夏云舒。
夏云舒一咬牙,小碎步走近,跪下哭道:“儿媳不孝,愧为陆家媳妇,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
陆大夫人睁眼,用恨其不争的语气数落道:“你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竟要罔顾我们婆媳缘分,还要弃一双佳儿于不顾,这不是对上不孝、对下不慈是什么?”
其实陆大夫人更想指责次子媳妇没有为人妻的涵养,念及自己院里没有妾室碍眼,以及儿子做事不成体统,若就此让次子媳妇回娘家,陆家的颜面何存?
夏云舒闻声一阵大哭,陆大夫人亦是泪眼婆娑,星妤在一旁劝着。
止了哭,婆媳二人正在净面,闻讯而来的陆南恩眉头皱得更深了。
星妤适当解释一二,“二弟来得正好,弟媳刚与母亲认完错,还说要去与你商议选个吉日把喜事办了,不过还有点担心你不理人,又踌躇起来。”
夏云舒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陆南恩,当为了儿子,也为了赢一口气,她酝酿一下情绪,眼含泪光回眸,犹带哭腔喊:“夫君,我……”
陆南恩也非狼心狗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