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眼也不眨地扯着谎,“我这阵子在研究蚂蚁的生活习性,以及一些特别的小动作,这样在下笔时才能用画笔更好地表现出来。”
秦嫣有些佩服,名满江湖的苏先生,对笔下的蚂蚁也肯这样费力气实在令人汗颜。两人对着灌木中的蚂蚁看了半晌,秦嫣语带惭愧道:“苏先生,我对蚂蚁并无独到见解,帮不上你。”
“嗯,不打紧。”苏衍摆摆手头也不回道:“我再观察一会儿,秦先生先去忙吧。”
烈阳高照,蹴鞠场上挥汗如雨,那么不凑巧,一颗藤球呼着小童的脸窜过去,一整颗就那么乎上了小童的脑门,一下就将人撂倒了。不等罪魁祸首摸着后脑说抱歉,宋子娄先抡了袖子打抱不平地急起来了,“喂喂喂,你小心点,往哪儿踢呢!”
唐玄清看他一眼,对于他一反常态的好抱不平有些不太适应。提着步子跟上去。
身旁有人抹着额上的汗抱怨,“今日的日头太大,蹴鞠实在是场罪过。”
那一侧的动静引了蹴鞠场上大部分学子的目光都朝那杂役小童聚了过去。
只见那小童捂着脑门,扯了扯帽子连连摆手说没事。
大概是热昏了头,竟然会觉得捡球的小童看着也唇红齿白起来。
真要命,他们一定是热疯了。
☆、一言为定
当唐玄清拎鸡仔似地将君歌丢出了书院大门时,君歌整了整身上灰扑扑的杂役服感到很委屈。
唐玄清觉得心累,这一出又一出地,她怎么也不嫌累得慌。
君歌半垂着脑袋,拿眼扫他,委屈巴巴,“大少爷一去半个月,我若再不主动些,下回再见大少爷怕是要认不得我了。”
他看着她脑门上还未消退的藤球印迹那样惹人注目,心下有些不忍,不禁放软了语气,“不会。”
她撇开脸抓皱一片衣摆,小小声地抱怨道:“可大少爷分明今日才将我认出来。”
他怕她再惹出幺蛾子来,想着先稳住她再说,“这两日过后,课业会松些,届时我会日日回府。”
“真的?”她低落的心绪瞬间高涨起来,勾起小指向他伸过去,“届时我每日来接大少爷回府,一言为定!”
这样的自说自话,是谁许的承诺?可对上那双溢满期盼的盈盈秋水,让拒绝的话变得难以开口。待他反应过来,右手小指已鬼使神差地与她拉上了勾,他听到自己轻轻答道:“绝不食言。”
她很懂得适可而止,既然得到了承诺,自然乖乖消失,身影即将隐没时,似还回转过身与他挥了挥手。
唐玄清也没想过,最后妥协的那个人会是自己。他望向轻勾的小指,半晌无言,面上有一丝懊恼的神情若隐若现,他究竟在做什么?
长长吁出一口气,唐玄清朝身后书楼方向扫去一眼,见一角白袍闪入阁内,他微微垂下了眸,若有所思。
次日书画课上,身残志坚的赵恒带着病体回到课堂上,反正那层窗户纸已被宋子娄捅破,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要面子了,抱了一件中空的厚棉絮垫子铺在椅子上,动作笨拙地将自己的腚埋进去。
众人看了憋笑,赵恒平日最好面子,此刻涨红了耳朵瞥一眼宋子娄,一脸的忍辱负重却又不敢吭声。不是没想过要逃课,可若是被他的爹知道了,那个后果光是想想都令人止不住颤抖。
苏衍以Yin阳二字为题,不设限,让学子自由发挥想象,在下堂前交上一幅满意的画来。
起先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交杂在一块,铺纸、研墨、咬笔杆……但很快讲堂内便安静了下来。
当苏衍扫着眼看向唐玄清时,他正提了笔沾墨。
当唐玄清抬眸看向苏衍时,他正垂眸翻着一册绘本。
但不消多时两人便对上了眼,表面看着风平浪静,眼里似都没有一丝波动,却都同时暗暗较上了劲,谁也不愿先移开眼。
阳光透过雕花窗格投下一道道光柱,浮尘在光柱中浮沉起舞,絮絮点点。忽然一只羊豪‘啪嗒’滚落在地,这声轻响,终止了讲堂上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视。
宋子娄俯身拾起了那只羊豪,抬眼扫见唐玄清案前的白宣仍一片空白,笔尖的积墨再一下便要滴落下来,忍不住拿笔杆点了点他的背,小声提醒道:“玄清,你的笔。”
事后,唐玄清不经意地向宋子娄提道——
“子娄,你觉不觉得苏先生有些……”古怪二字到了嘴边硬是叫他咽了回去,为了照顾宋子娄的感受,唐玄清思忖着用词尽量委婉起来。
可不及他再开口,宋子娄已对他的话表示了万分赞同,用一种你果然很有眼光的表情看着他道:“你也觉得苏先生不寻常?”
唐玄清抬了抬手想要说不,可宋子娄已飘飘然陶醉其中,“我从未见过能将白衣穿得如苏先生这样好看的人。若不是日日得见,我简直要怀疑他是否为山中的仙人。最难忘是他那双眼,似藏了星辰浩海,玄清,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男子。”他对他的崇拜,始于才华,忠于才华,最终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