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充耳不闻,只是推着板车向那片桉树林里驶去。我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心
,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跟着这个老头子穿过那片桉树林之后,不知道
又走了多久,才来到一个小院子里。这个院子的结构有些像四合院,只不过西边
改成了一个牛栏。老头把老罗抬进了东边房间的炕床上,用一块布擦了擦老罗的
脸和头发,随后伸手到老罗的腹部按了一下,本来有些意识模糊的老罗,发出了
一声惨叫。老头依然面无表情,转过身去到另一间屋子里,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再
找什么东西。当他再次回到东屋时,手上拿着一块卷成条装的长布,还有一张纸。他坐到炕边上,把手上的那张纸递给了我。纸上用繁体字写着:「牛栏旁边厨
房,锅里热水一瓢」我走到厨房,锅里烧着热水,我拿着一个葫芦瓢舀了一瓢水
回到了东屋。
屋子里老子解开了老罗的口子,从布条里抽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了老罗身
上的几个部位。我虽有些疑虑,但当看到老罗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我也放
下了心。老头子扎完针后,接过我的水瓢,喂给老罗喝了几口热水。随后便把水
瓢又递给了我,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又出去了,从他的屋子里传来一阵
拉抽屉的声音,我把水瓢放到一边,走出门口。看到他抓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植
物的东西走向厨房。随后径直朝我走来,又塞给我一个张纸条:「熬成一碗水,
给他喝」,随后这个老头便回到了他的屋子插上了门。
我来到厨房,呆坐在火灶台旁边。摇曳的火苗让我感到温暖,身上的衣服也
慢慢被烘干。人一旦从高度紧张的状态放松下来,就会很容易感到疲惫。不知道
什么时候,我就背靠着这张小竹椅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我又变回了小时候的
模样,穿着那条白色的小背带裤,坐在老家的厨房边上,拿着一根狗尾草在逗老
家的那条大黄狗。姥姥坐在灶台边上,拿着火钳在拨弄着灶里的薪火。薪火越烧
越旺,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姥姥起身说要去菜园子里摘菜。
但是我看到屋外在下着大雨,我告诉姥姥让她不要出去。姥姥却好像是魔怔
了一样,直接走向了雨中。我大声的呼喊着,身边的大黄狗也冲着雨雾发出低沉
的嘶吼。但姥姥却完全没有反应,而在雨中沾沾浮现出两个人影,一黑一白,各
撑着一把雨伞站在姥姥左右。白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大黄狗伏在地上发出了痛
苦的哀鸣,而炉灶里的薪火也猛然熄灭。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猛然从睡梦中苏醒,慌乱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就是老罗带来的那个后生吧?我是程家屯的村长,我叫程方汉。」接着
火光,我才看清楚面前这个带着白色褂子带着草帽的老汉。我缓了口气,从地上
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出右手。「程村长你好,我是新川晚报的实习生,
我叫郑嘉」「诶呦,郑记者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汉就好了。」程方汉握住我的
手,他的手上布满老茧,但是非常有力。「老罗怎么样了?哎呀,这半道上出这
么个岔子,我们村里这条烂路又难走。磨叽了好半天我才到,实在是让你们久等
了。」
听他提到老罗,我才想起来锅里还熬着怪老头给老罗弄的药。我赶紧揭开锅
盖,还好锅里的药汤并没有被熬干。我拿起汤勺,装起锅里的药汤,回到东屋给
老罗服下,老罗勉强起身,喝下药汤后又沉沉睡下,我这才算是弄完了所有的事
情。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那个怪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他的屋子里出来了。
程老汉在跟他说这些什么,他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挥手示意程方
汉离开。「后生,我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今晚就先到我那住下吧,老罗今晚就
住哑张这,明天咱们再过来。」哑张?原来那个怪老头子是个残疾人。程老汉转
身去拍了拍怪老头的房门:「我先回了,明个再过来了哇」,房间里没有传来任
何回应。程老汉回过头来,示意我出门。我跟着他穿过桉树林,回到了那条黄泥
路上。他的拖拉机定靠着我们的皮卡前头,我收拾了一下我的行李,把车上的那
些东西搬到程老汉的拖拉机上,随后给医院打了电话,通知他们不用过来了。随
后便坐上拖拉机,随着程老汉慢慢吞吞的摇进了程家屯。
程老汉的房子是一幢三层小楼,说是小楼但其实也就楼里刮了一层腻子,地
面还是水泥地。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