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夺月回到自己的小租房,从头到脚彻彻底底洗了个澡,关了手机,窝进被子里,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想,睡了一觉。
他太累了,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半夜才醒来。
被饿醒的。
沈夺月一边到冰箱里觅食,一边给手机开了机,紧接而来的来电铃声把他彻底震清醒了。
他咬着面包接了电话:“妈,怎么了?”
沈竹的声音传来:“你可算接了。月宝儿,你都快吓死我了,你看看我给你发多少消息打多少电话,一直关机一直不回,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啊妈,我在睡觉,把手机关机了。”
“睡这么久?是不是生病了?严不严重?”
面包太干,沈夺月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累。”以防沈竹再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沈夺月转移了话题,“妈,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沈竹像是有点难以启齿,“……就是有人找我跟你说媒,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夺月错愕,愣了一瞬,“妈,我喜欢男的。”
“我知道,别人也介绍的男的。”
沈夺月更惊愕了,是他孤陋寡闻跟不上chao流了吗,现在媒人都拓展了给同性恋说媒拉纤的业务了?社会对同性恋这么包容了?
“对方的条件不错,比你大几岁,也是名校毕业,现在是大公司的管理层,有房有车。我看了照片,相貌也不错。月宝儿,你要不……去见见?”
自阙天尧生日那晚在沈夺月家强要了沈夺月之后,沈竹再不赞同沈夺月和他在一起了,明明暗暗地数落阙天尧的不好,两个人不匹配。阙天尧因为绯闻上了报道,沈夺月还没有看见,沈竹就转发给他了。你看看,天尧这孩子变多坏啊。
但撺掇沈夺月去相亲,这还是第一次。
沈夺月啃着面包,安静地听她说完,然后就水咽下面包,说:“不见。”
“啊?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沈竹为难,“月宝儿,你不去的话妈妈就要失信于人了,这也太不好了。”
沈夺月:“……”
沈竹可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吃软不吃硬,心软,又为人着想,一百个强硬的命令也抵不过一句软话。
沈夺月揉着眉心,知道他妈妈给他玩儿先斩后奏,让他骑虎难下,却又毫无办法,“妈,你……”
沈竹乘胜追击:“月宝儿,妈妈一直信守承诺,失信于人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好,我去见。”沈夺月迫于无奈答应了,又紧接着道,“只有这一次。妈,不要再有下次了。”
“妈妈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先问你的意见。”沈竹的声音里透着雀跃,“时间就定在明天,地址我发给你了,你穿正式一点,不要太随便了。”
沈夺月嗯嗯地敷衍应了,结束了这通电话。
他啃完面包,刷完牙,才打开手机看沈竹给他发的地址,竟然是个甜品餐厅。打开地图搜了一下,离他住的地方还不算远,四站地铁就到了。简直像为他量身选定的地方。
沈夺月以为是他妈妈定的位置,没有想太多,又上了床睡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他妈妈没有给他发相亲对象的照片,他怎么知道哪个是他的相亲对象。但他转念又想,都是要拒绝的,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便放心地沉进了梦中。
第二天是星期天,连相亲对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沈夺月按时赴约,在位置上看见了一张他怎么也意想不到的脸,惊得舌挢不下。
“许总监!?”
许总监戴着银框眼镜,微笑地看着他,“你来了。”
许总监大名许竟择,三十出头,长了一副文质彬彬的好样貌,戴细框眼镜,脸上总带着笑,和善又可亲。但他年轻轻轻能在S?E这样的公司坐上总监的位置,肯定不是靠他令人心生好感的笑。沈夺月应聘的时候许竟择是面试官之一,对沈夺月青睐有加,入职之后,也对他多有照顾。
沈夺月以为他们的交集也就止步于此了,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
在相亲桌上!
相亲相到熟人,还是顶头上司,被撞破自己性向的同时也撞破了对方的性向。这简直能上“换个星球生活的十大事件”排行榜了。
目下无尘的沈夺月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尴尬两个字怎么写,脸上烧出一层薄红,他又白,那层红便像白瓷烧出的粉釉,漂亮得勾人。
许竟择眼镜后的目光闪了闪,笑着道:“看见我这么意外?”
“……太巧了。”沈夺月局促地抿了抿嘴角。
许竟择却道:“不算太巧,一半吧。”他意有所指,“另一半是我故意的。”
沈夺月:“……”
这场相亲是巧合,但许竟择看到对方发来的照片,竟然是沈夺月,他的心思就起来了。这家甜品餐厅是他订的,照片也是他故意让沈竹不要发给沈夺月的。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