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捡到苏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傅徽有空闲就回去医院看看他,但他几乎一周有六天半的时间都在出诊,因此最常接触到苏晨的,还是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小姐。
林牧星是个年轻的女孩,来这里工作才两个月,但已经获得了很多病人不错的评价。
她身量不高,但搀着病人的胳膊很稳健;总是用柔和的语气询问病人的需求,敏锐地察觉病人哪怕一点不舒服的地方,并且尽自己所能解决问题。这都是她在学校里学来的,而她最出色的品质——处变不惊的态度,云淡风轻的包容力,无法从学校轻易习得,但却是服务行业的黄金Jing神。
让她去照顾苏晨也是傅徽的提议。
苏晨不是一般的病人。他Jing神脆弱,不定期地陷入恍惚的状态,继而产生极度悲观的情绪。如果某些东西勾起他的回忆,甚至会让他产生幻觉,以至于需要一些力气控制住他的行动。
与他的腿伤相比,或许他的Jing神问题要更为严重。
为了避免刺激,很多一般卧床病人打发时间的事情他都不能做。比如看电视,浏览电子设备,收听广播。这些东西的信息来源都太不可控了,在苏晨听不见的地方,傅徽一再说明他的敏感,尤其是对照顾他的林牧星。
一切与他的过去相关的事情都被禁止了,只是这样一来,苏晨自己不肯说,谁知道哪里是他的雷区?
林牧星却不觉得他麻烦。对待病人,她似乎有无尽的耐心与关怀。
她在苏晨窗边挂了个风铃,窗外微风拂过,风铃就叮叮当当地响,这有利于让他舒缓情绪。苏晨自己转着轮椅停在窗边,盯着风铃或是背后湛蓝的天,有时会看着远处花园里散步的病人。
发出轻轻一声叹息。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林牧星正好在整理床铺,她捕捉到病人的这声叹息。
苏晨回过神来,转头露出一个微笑,但微微皱着眉,像是反而为自己多事感到抱歉一样:“没有,就是有点闷。”
“要不我推你出去走走?”林牧星迟疑了一下,傅徽对她交代说最好不要让苏晨到外面去。但如果苏晨自己想,她认为傅徽应该是会同意的。
“他说我现在不适合出去。”苏晨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也不太想。”
林牧星已经习惯苏晨对什么事都不积极的低落态度,但现在苏晨意识清醒,和一个普通的失落年轻人没什么两样,她认为或许该给他一些正向刺激。
“对了,你会玩游戏吗?给你玩消消乐啊。”她拿出手机,点开消消乐游戏递给苏晨,“三个一样的连在一起就能消除了,但是四个和五个会更好,你试试看。”
苏晨被她哄小孩一样的语气逗笑了:“这我还是会的。”
林牧星回了个鼓励的笑容,继续开始拆被套。
不一会儿,苏晨轻轻“啊”了一声,林牧星以为他失败了,正要教他按哪里重来。
苏晨把屏幕展示给她看:“这算是过关了吧?”
林牧星凑近看了看,这还是她玩了好几天的关卡,不由得由衷佩服:“高手啊。”
“你是特意选容易的关卡,好哄我开心吧。”苏晨笑笑,把手机还给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发,“我知道自己是挺笨的。”
“不是啊。”林牧星想解释,有没有可能是你确实脑子很好使呢?
“谢谢。”但苏晨笑得更诚挚了。
咔嚓——
一阵闪光映上苏晨的侧脸,他的表情瞬间变了,一时间浑身上下像雕塑一样凝住。
“我去,忘关闪光灯了。”
林牧星听见窗外传来一个女声,而后是一阵叶子晃动的响声。房间在一楼,窗台下面是灌木,她二话不说从窗户跃出,看见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女生快步逃离。
“站住!”林牧星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
而苏晨呆坐在原地,陷入回忆。
“快过去,就要到你了!”
苏晨被人推搡了一把,周围都是嘈杂。他正匆匆往一个大声放着音乐的地方跑去。音乐里鼓点重重敲下,几乎与他跑动的脚步同频。
“麻烦让一让!”他绕开围观的人群,拼命往里面挤。
有社团的伙伴发现他:“苏晨你怎么还穿着校服啊?”
“来不及换了!”
现在是夜晚,天空一片漆黑,但Cao场上的大灯都开了,街舞社占据了一个好位置,灯光打下来像极了天然的舞台光。
草草搭起来的木制台子上,主持人对着话筒热情宣布:“接下来上场的,是高二10班的苏晨同学!他穿着华丽的……呃,舒适透气的校服!迈着矫健的步伐向我们跑来!……如果喜欢街舞社的演出不要忘了在前面的义卖箱里捐款哦……”
主持人即兴说着蹩脚台词拖延时间,苏晨终于赶到台下,跟负责音响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后,撑着台沿一跃而上,带起人群中一阵惊呼。他笑着向台下的观众挥手致意。
音乐响起,他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