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的轰动。虽说这些年村人见识大增,听说过不少奇闻异事,比如说西村的小红找了个黑人老公,生了个棕里透着黄、黄里又透着黑的混血儿子,成天从非洲往家寄钱寄物。又比如东庄的小花跟着美国总统跑了,心甘情愿给美国总统当二nai去了,成天从美国总统府往家寄钱寄物,等等。
诸如此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不少,但说来说去,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一个是亲眼所见。包括五月表姐也是,说是跟了个日本人,这么多年过去,她父母都没能见到那日本人一面,什么事情都是表姐嘴里说出来的。
而五月带来的这个外国人,却是活生生的,如假包换的。此外国人进门时接了个电话,钟二婶跑去监听。据她所称,此人Cao一口鸟语,叽里咕噜的,一句都听不懂,虽然和抗日神剧里说着怪腔怪调普通话的太君们口音完全不一样,但却绝非我大天-朝人士。
五月突然回家,最开心的是钟妈妈,见女儿好好的回来,又是开心,又是激动,哭得几乎要晕过去。她自从把五月偷偷放走后,就成了钟家的罪人,常年遭受家暴,好不好的就要被打一顿,还天天被钟nainai冷嘲热讽,说她吃里扒外、无用、不旺夫云云。总之罪名数不胜数。
钟妈妈早年是生不出儿子受气,现在虽然有了家润,但因生性懦弱,又没了年轻时候的气性,受气挨打已成家常便饭。她属羊,自己也认为自己命不好,注定该受这个罪。才五十多岁的人,就一头白发,满面愁苦之态,看上去比同龄人老很多。因为常年被打,牙齿都松动了很多颗,已无法正常咀嚼食物,却没钱也想不到去补。
五月才看见妈妈第一眼,心酸难耐,立刻捂着脸哭了出来。钟妈妈把她搂在怀内,拍打她的后背和屁股:“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妈妈,还以为妈妈到死也看不见你一眼了!”
五月也不辩解,就一直哭着说对不起。
钟nainai恰好也在家里,虽然气恨五月,但碍于挤满一房间的看热闹的邻人,还有一个泽居晋在,老太太爱面子,不好意思当面发作五月,就时不时地乜她一眼。一边乜着五月,却又跑去去邻家借来茶叶,为泽居晋泡了一杯热茶。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有人嫌热闹不够,飞快跑去把外面打麻将的钟爸爸给叫了回来。钟爸爸一听是五月回来,怒发冲冠,麻将牌一把推倒,喝一声:“你妈的,死孩子!还没死?还有脸回来?老子这就回去宰了她!”手边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就路边捡了一块带棱角的尖石,飞跑着回家去了,后边还呼啦啦跟着一群牌友。
回到家里,邻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让他进门,才和泽居晋打了个照面,他老人家眼前一亮,心里一惊,刚刚想好的把五月和她带回来的野男人一石头撂倒的想法就没能实行,原地愣了一愣,打点Jing神,大声喝道:“你是哪根葱!”
钟nainai抢先回答:“这是你闺女给你找的女婿,看看你闺女本事大不大?”
有婆娘酸溜溜接话:“怎么,人五月给你找的孙女婿入不了你老人家的眼?人配不上你家?你老人家睁开眼睛看看你自家又是什么条件?”
五月爸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这个不听话的臭丫头,我家会过成这样?”上来就要赏五月几个巴掌,转眼被一个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放假回来的家润。
家润把钟爸爸拉开,身上书包一丢,上来就抱住五月:“姐,姐,我还以为一辈子也看不见你了。”呜呜呜的,眼泪鼻涕一堆,哭得跟三岁孩子似的。
心软的婆娘们见这个情形,便也跟着掉泪,一齐劝:“这下好了,孩子都回来了,想必是知道自己错了,你大人大量,也别喊打喊杀的了,叫女婿看笑话。赶紧的,去买菜做饭去!”
钟nainai这时借给泽居晋添水之际,开始悄悄套他的话:“你哪儿人呀,农村户口还是城市户口?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婚房可有?”
前一句泽居晋懂,后几句就不明白了,钟nainai看他一脸茫然,遂换了个直白的问法:“你城里人还是农村人?”
老太太的山东土话,泽居晋得支着耳朵听,这句倒是听懂了,于是告诉她说自己是城里人。老太太恨五月归恨五月,但第一眼却相中了孙女婿,颇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意思。听他是城里人,这下更满意了:“你那地方叫什么名字?大城市还是小城市?”
泽居晋说:“我是日本人。”
老太太成天在家看抗日神剧的,对于日本啦延安啦这些关键词很敏感,当时就是一呆:“鬼子?”
那边厢,刚刚跑去喊钟爸爸回家的长舌妇又和五月咬耳朵:“你爸这几年日子过得不顺心,天天打你妈,你家最最苦的就是你妈了,你也真狠得下心,大概是想把你妈治死,好勾引野女人……自从你跑走以后,他也去上海找过你,说要把你带回来打死,结果没找到……他从上海回来后,伞家带着一堆人堵在你家门口跟你爸要彩礼钱,你爸哪里有钱还?只好把房子卖了——又不是卖白菜,哪有那么快?耽误了几天,不知道挨了多少骂,差点被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