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惶惶不安地问道,“你还认识我吧?”
牧铮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说什么傻话?”说罢,小心翼翼他伸出双臂,恳求希冀的姿势。
流羽鼻头一酸,跪上床褥钻进了他的怀抱,半张脸埋在颈窝里,双臂死死勒住了他的腰:“真好,牧铮……你没有事。”
牧铮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低声问:“你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了?”
“嗯。”流羽应道,在牧铮脖颈跳动的血管上蹭着,那是生命的温度。
“以前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流羽乖乖道:“记起来了。”
“那……”牧铮失神道,却只吐出了一个字。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哽住了,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又将如何呢?
流羽从他怀里抬起头,眼中带笑:“你的胸膛怎么在抖,是怕了吗?”
牧铮深深地看着他,嘴唇微动:“是,我怕了。”
怕你将要离开,怕你选择不原谅,怕你的恼恨将成为我余生的噩梦。
流羽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小声而坚定地告诉他:“我都记起来了。曾经软弱无能却爱你如斯的流羽,在那场大火中已经彻底死了。”
牧铮闻言身体巨颤,一把搂紧了怀里的人,仿佛他随时便会消失一般。非要碾进胸膛里和自己融为一体,才能有些微的安心。他怕冷一般抖着,迷失在流羽颈间失而复得的寒香中,喃喃道:“可是,我爱你……”
流羽抚摸着他宽阔的背,轻声道:“你要爱,只能爱今日的我。”
牧铮臂膀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这么好的运气。只是被水流冲上了浅滩,便能换回这人无私宽容的原谅。他不敢不再三确认,生怕这不过是一场幻觉:“你真的不怨吗?”
流羽勾了勾唇角:“不怨。”
“不恨吗?”
“不恨。”
牧铮将他从自己怀里推出了少许,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不必勉强。即使怨我恨我,也没有关系——我受的住,只求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你……”流羽无奈地想他何时竟变得如此敏感,如此谨小慎微?然而对上他深邃沉郁的眼睛,却知道了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不怨吗?不恨吗?
怎么可能……
只是那些怨恨和爱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流羽定定望着牧铮,忽然间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他讲,却知道爱他之言在此时此刻并不是牧铮最想听到的。
单单“原谅”两个字实在太过渺小而轻易,“对不起”亦不是一劳永逸的解药。他非要拥抱他曾经的伤口,为他的痛而感到痛,才可以安心。
“牧铮……”
“我在。”
流羽一把抓住他的前襟,痴痴地望着他将惶恐隐藏于淡然的脸庞许久,蓦然发出一声响亮的鸣泣,重新缩进了他的怀里。
似乎想把那些受到的委屈受过的伤,都哭出来。直教两人都哭的个肝肠寸断,才是最好的。
牧铮一怔,大手覆在他的头颅上,另一手抚摸着他颤抖的脊背。
哭到最凶的时候,流羽死死咬住了他的肩膀,却还是不愿意放开搂紧他的手,就像溺水之人抱着块浮木。
终于等眼泪都流干了,眼眶红的像只赤眸兔子,流羽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牧铮的怀里,小心平复着情绪。他一边抽噎,一边不停地打着哭嗝。每隔几秒就要抽搐一下,发顶撞在牧铮的下巴上。
“哭好了?”牧铮心疼地无以复加,低头轻吻着他的发顶。
流羽用力洗了一下鼻子,瓮声道:“好了。”
“哭的开心了?”
“……开心了。”这话音怎么听着不太对?
流羽茫然而狐疑地从牧铮怀里抬起头。就见牧铮眸中带笑,指了指他身后。
垂花门外,阿若咬着自己的拳头,同样懵懂地看着他。一大一小四目相对,倒是小的先说话了:“阿爸,爹爹没有欺负你吧?你怎么……你可别哭了。你再哭,爹爹也要跟着伤心了。”
这孩子简直聪明伶俐到了极点,也不知道究竟像谁?流羽红肿着眼睛瞪了牧铮一眼,却再也憋不住心头充盈的美满,转头向阿若伸出手:“阿若,过来。”
见流羽不哭了,嘴角还带着温柔的笑意,阿若立刻喜洋洋地叫了一句:“阿爸!”便蹦蹦跳跳着跑了过来,小短腿一跃跳上了流羽的膝头,在牧铮嫌弃的目光里揉进了他阿爸的臂弯里。
流羽一边理着阿若的头发,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翼,一边随口问牧铮:“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孩子的?”
闻言,牧铮实打实被吓了一跳,连探向阿若后衣领想把他扔出去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你别误会,他不是我亲生的。”
“呜,”阿若嘴巴一瘪,眨巴着眼睛想要挤出一滴泪,“阿爸……”爹爹他又嫌我了。
“不是你亲生的?”流羽也呆住了,捏住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