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舒家的死士不过寥落五百,父亲他死于安乐,全然忘记了忧患之心,导致后来我舒家惨案,我不会让历史重演。”
舒晴方语气淡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只有老天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兴复舒家,忘记他身为舒家家主的责任。
复仇?呵呵,从当朝皇帝到他信重的尸位素餐佞臣、他忌惮的位高权臣,哪一个身上没沾他舒家人的血?!即便是翻案沉冤得雪又能如何?
他的父亲,他的母父,他的哥哥,他的全部亲人皆已惨死遭难,此等灭族血仇,侮身大恨,一个都跑不了!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堕入阿鼻地狱,他也绝不罢休!
“主子,死士从小养起为最佳,那些逃犯皆是江洋大盗jian邪之人,咱们……”虞叔对此看法不同,他很是欣慰并且兴奋于自家少主的决断狠戾措施,只是他信不过那些亡命之徒,毕竟二公子再能干还不到十八岁,如何钳制得住他们?万一引火烧身,楚先生又不在身边,岂不糟糕?
舒晴方抚摸着孕肚,极清极大的艳瞳蒙上一层五彩琉璃雾罩,语气轻柔和缓,可惜他说的却是极残忍的事情:“世家门阀的死士多从三岁训练,选身骨健壮心智强韧为上上品,通常择贫苦、罪宦、流民、乞丐后裔,满五岁,第一轮筛选两两对阵,对阵者务必选兄弟、亲朋互相残杀,失败者落选丧命,获胜者拼得一线生机,断情绝爱,方得入选第二轮,第二轮刀山火海之巅抢夺舒家死士弩弓宝刀,十八人一组,宝刀弩弓各只一把,失败者多命丧刀山火海……”
虞叔满脸皱纹一惊,他没想到舒晴方会知道的如此详尽,明明,明明老爷与主姆想尽办法不让公子知道这些腌臜残酷的事,是了……他到底非娇宠于一身的嫡二公子,他是少主。
“父亲当年继任家主后心软,摒弃此法不用,导致舒家最后的五百名死士不过是武功强些的护院一流,如父亲当年仍沿用老祖宗训练死士的方法,我舒家也未必会一败涂地,可见他目光短浅。”舒晴方感觉腹中的胎儿轻轻的胎动,翘起晶莹红润的嘴角。
暗暗道:‘乖宝贝,阿姆绝不会像你祖父祖姆般无能,一定会护住你和你爹爹,权势,富贵,地位,安逸,快活阿姆全都给你们。’
虞叔恭敬颔首,静默一瞬:“所以主子您——”
舒晴方瞥了他一眼:“虞叔,你伺候父亲多年,如今伺候我,也该换换老头脑了,如此浅显的道理还不懂?咱们还哪里有功夫训练死士,何况我本就不通此道,与其弄巧成拙,倒不如另辟蹊径,顺天府大牢里的那些人,十之七八为非作歹,无恶不赦,为何狗皇帝不杀了他们,白白养着他们?”
虞叔眼睛一亮:“快活庄万海尊万庄主曾经与您道过此事,那些江洋大盗不仅在绿林多有背景,只怕与前朝也有些瓜葛。”
“虽然难钳制,到底不必再在其他方面训练费时费力,威逼利诱,弃暗投明,他们总会明白,何况,哼,谁会与真金白银过不去呢?”舒晴方连连冷笑,眯起大眼“即便过不去,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长命安康,无痛无病呢?”
虞叔听后大振:“主子说的极是——”
舒晴方抬手止住他的话:“也不是,这些人堪用一时,若要长用,那便如猛虎睡在近榻,是以,家奴死士仍需再培养一批,小乌镇上的那些孤寡老幼极好,只是嫌少了些,你再想办法寻些好苗子送过去,我会寻人去训练他们,自然了训练方法也不能全权沿用过去,你先捡前面要紧的办,有了下一步我自然会告知你如何做。”
虞叔应着,暗自思付一回,道:“主子,不如寻一些咱们舒家过去的老人回来用着,岂不稳妥?”
“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只寻回来你和碧桃红杏,红杏那小蹄子不堪用放走了,旁人一直再无消息。”舒晴方不免黯然,他知道虞叔说的对。
虞叔道:“主子,这件事不如去央求万海尊庄主或是周琅去做吧,咱们不缺银子,缺的是人脉。”
舒晴方点头,眼底有着无法遮盖的脆弱伤疤,哑声:“你去安排,那些做苦役,做男ji的舒家下人,哪怕再不愿跟随也都随他们,务必救他们、给他们银子自由。”
虞叔点头:“那,主子,武安侯纵火一事,可需告发?”
舒晴方嘴角讥嘲:“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以为他们独善其身,虐死哥哥,皇帝就会放过他们么?”
林南大族魏家,武安侯府一门盘踞多年,舒家势大时他们还算是冷落门庭,怎奈狼子野心,这些年势力越来越大,在党派斗争中左右摇摆通吃,皇帝早就忌惮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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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魏老太爷一只滚烫官窑瓷盏重重打在武安侯头上,气的发抖:“你糊涂你糊涂!”
武安侯脸色惨白,擦去额头流淌下的血ye,悲戚:“爹,逸儿是我儿!大好前途却被毁!我这当爹的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因而,行事莽撞了。”
魏老太爷流下两行清泪,咬牙痛恨:“混账!得意忘形,从入京后你们好一对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