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方眼波潋滟的看着爱奴,莞尔:“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如何胡言乱语?”
“嗯。”
“老太爷!侯爷!九千岁带兵来宣旨了!!”大管家哭腔喊着来报。
爱奴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连连磕头:“是他们自己作死不肯走!求主子,求主子开开恩!”
数日后,爱奴从宅邸后门深夜入自在堂。
芙蕖、香露、蜜萍、宝珠等几个是‘藕花深处’一等一的红倌儿,被烧死的闽江王殿下、淮南王世子等纨绔贵胄,都是困在他们的院舍内,或被烧死,或被砸死,或被浓烟呛死。
爱奴一凛,知道的只有他自己,忙再次下跪表忠心:“他们不敢背弃主子大恩大德!即便背弃,也张不开嘴!”
“嗯,去吧,这些日子你暂避风头,我会送你去江南,你监督江南‘月华楼’的工事。”
武安侯府因侯爵位在身,与后
武安侯膝行至老太爷脚边,也红了眼圈:“爹,此事如何是好?陛下已经派吏部尚书严查,闽江王府和淮南王府已经入宫告御状了!要是查到了,咱、咱们……”
连‘柳横波’都死于这场火灾,何况,朝廷派去的人已经捉拿了武安侯派去放火的几个流氓杂种,在武安侯府搜集到放火的‘物证’,余下的涉案人员几个男妓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啪——”打的中年贵侯爷踉跄。
“我知你一心想要赎身找个夫婿有终生依靠,掌事做得好,置办些田产庄院,招个上门夫君伺候你,与你岂不是更加安逸快活。”舒晴方声音柔和下来。
火难之前,爱奴早就听从舒晴方的命令勒令所有小倌从辟火水道密道两路撤退,可那几个红倌儿偏偏舍不得屋内的金银玉器珠宝首饰,结果撤退迟了一步,被赶来的官兵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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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太爷老泪纵横,扬手一巴掌,呛声:“你带着你那丢人现眼的好儿子一头碰死在御前!滚滚滚!不要连累了府里旁人!你们父子都去以死谢罪!滚!”
“其实,你并非是‘藕花深处’能力最强的小倌,那几个红倌和花魁时常不把你放在眼中,若非有我挟制,他们早就自立门户也不一定,呵,你知道我为何偏偏选你做‘藕花深处’的掌事吗?”舒晴方斜睨他。
“虽然你不堪大用,但,你听话。”舒晴方在碧桃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觉得小腿酸痛,坐到了一侧官帽椅上。“自古谋事事者,只看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不顾主上之命,肆意妄为,终究会付出代价,成事者,也需付出代价。”
爱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冷汗直下,他从来都知道,舒晴方一直都不是表面的那般柔弱美貌,手腕性情极强,看人心上也是入骨机锋。
子贤父,一个以妾为妻屡被弹劾,一个虐死舒家大哥儿一味的嫖妓,惹出大祸!祖宗的基业就这么被你们父子毁了毁了!”
爱奴不哭了,猛地抬头直视舒晴方,心软渐渐褪去,又重重磕了三个头:“奴多谢主子教诲,绝不辜负主子提携大恩。”
爱奴啜泣难言:“主、主子,芙蕖香露他们几个被官府给抓了!关押在诏狱里受酷刑熬着呢,求求主子开恩救救他们吧!”
“起来吧。”舒晴方弹了弹指甲。
彼时,舒晴方一袭白衣正在案前点香烛,烛影摇曳,一张冰雪般的脸蛋半明半暗。
等爱奴走后,碧桃扶着舒晴方,心疼的看着舒晴方脸上的倦意:“嫡君,我们别在这里继续待着了,潮湿阴冷,对胎儿不好。”
“怎么了?”舒晴方轻挑秀眉,回身居高临下的看他。
话音刚落,九千岁韩棒阴坐着金刚特制轮椅被几个艳丽娈童推进大堂,一向肥胖累赘的身体竟然瘦了一多半儿,白森森的脸模子竟然隐隐有了点俊秀的影子,穿着宽大的朱红首领太监蟒袍,道:“奉皇上口谕,缉拿武安侯魏安泰,因武安侯牵涉雅妓馆纵火案一事,顺天府府尹奉旨搜查人证物证,来人,给咱家搜——”
原来浓妆艳抹的男鸨脸色惨白,半点脂粉也没有,穿着漆黑的披风粗布麻衣,鬼鬼祟祟,躲躲闪闪的生怕被人瞧见,一路跟着碧桃进了密室。
爱奴担忧:“主子,若不救他们,他们会不会胡言乱语。”
“主子救命!”爱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仍惊惧有余,进入密室看见屋内如林般的牌位,如同见鬼般“噗咚——”跪下。
爱奴背脊一僵,头顶好似冒了青烟,浑身难言的惊喜与悲哀交杂,他知道经历此番定会被重用,却不知竟然是……
“爱奴,你如此心慈手软,以后如何替我总理江北,江南,滇川的十七家南风楼?”舒晴方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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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公公……”魏老太爷脸蜡黄嘴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身子抖如筛糠,手中拐杖一松,“啪嗒——”掉落在地,两眼一翻,进的气儿少出的气儿多。
“是谁的错呢?”舒晴方转回身,跪在蒲团上看着阴气森森的华丽檀木镶金牌位,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