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特别感谢吉尔伯特这个榆木脑袋在离开之前把遛马机的速度调到了他能适应的那一档,否则他可能会在遇见任何一匹马之前被累得瘫在地上。
遛马机是个直径二十米的圆形装置,马一般是绕着外圈漫步或者快步。遛马机的作用一是给即将参与训练的马暖身,二来就是在人无法给马打圈的时候,尽可能让马多运动。
就亚恒现在的情况,就算他很想参与到扬的训练过程中,他的身体素质也无法达到要求。扬很明白这一点,不过这都太阳晒马屁股了,亚恒还在做什么呢?
自己呼哧呼哧慢跑的扬非常不高兴。
因为亚恒早晨没来马厩,扬的鬃毛上还黏着几片木屑,黑色的长尾巴也无法幸免。亚恒不来替他梳理,塞万提斯提出要帮忙,扬又嫌弃得不得了,所以现在扬的皮毛有些脏,看起来不太利落。
独自在遛马机里绕圈的扬很快感到了无聊,浑身的肌rou也略有不适——他的运动量增加得太快,肌rou还没习惯这种运动强度,等肌rou里滞留的ru酸被代谢掉,酸痛感就能消失了。
无聊、身体不适、等待亚恒这三件事让扬越来越烦躁,他的尾巴左右甩动着,幅度和力度都越来越大,由此可见这匹超重的红色公马的心情是真的很糟。
目前农场里四匹马一个人,只有首领红马心情不佳,吉尔伯特在放牧场溜达了几分钟就忘记了扬方才的埋怨。他走到看不见遛马机的地方,低下头衔住几根青草,春天的牧草鲜美多汁口感极佳,吉尔伯特吃着吃着就停不下来了。
哈萨尼正在奔跑着释放自己过剩的Jing力,他的脖子弯成漂亮的拱形,竖起的小尾巴旗帜一般在春风中飘动,四个小蹄子都被茂盛的青草遮住了。他越跑越兴奋,干脆蹦跳着前进,还不忘扯着嗓子嘶鸣几声。
吉尔伯特听见哈萨尼的声音,抬起头回应小家伙的喊话。哈萨尼发现吉尔伯特在不远处后很开心的哼哧着,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吉尔伯特!”哈萨尼跑着跑着来到了吉尔伯特的背后。
吉尔伯特左看右看,都没看见在他视觉死角的哈萨尼,他紧张得转了一百八十度,总算看见了对方,他送了一口气,问道:“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是呀!”哈萨尼抬起左前蹄,绕着吉尔伯特走了一圈,然后他凑到吉尔伯特的身边跟对方咬耳朵,“开心一点不好吗?”
“当然不是,开心很好。”吉尔伯特面对哈萨尼的时候不会觉得紧张,毕竟只有亚恒会让他紧张得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只是他太不善言辞,他费劲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就是觉得哈萨尼你……今天特别开心。”
“是吗?”栗色的阿拉伯小公马的尾巴竖起又放下,他望着吉尔伯特那张写满了老实的脸思考了几秒,而后说,“因为亚恒特别特别好。”
小家伙说罢在吉尔伯特面前做着原地踏步——马在情绪激动又无法前进的时候偶尔会出现这种动作,盛装舞步中的原地踏步也是通过给予马前的指令却不让马真正前进得来的。不过此时的哈萨尼只是既不想走,又不愿意老老实实四个蹄子都呆在地面上而已。
吉尔伯特看在眼里,也替哈萨尼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他也很赞同对方的看法。他低下头,用鼻子碰了一下哈萨尼的脸颊:“主人确实特别好。”
人和马相互的吸引力有时候很不讲道理,训练程度良好的马能做到公平看待每一个对它毫无恶意的人,但有时候总会出现一个特殊的人,他可能长相平庸,甚至身体有残缺,可在马的眼里,他就像沙地里的一颗宝石般闪闪发亮。对人来说也是同一个道理,符合要求的马总是不止一匹,但人总会找到最想要的那匹马。
对吉尔伯特他们来说,能遇到亚恒既是他们的命运,同样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当然吉尔伯特要强调一点,主人在他的眼里是最好看的,长相一点都不平庸。
吉尔伯特十分珍惜他和亚恒的缘分,当同伴因为和亚恒相处得好而高兴的时候,他同样会感到愉快。
可是,在遛马机里跑得天昏地暗的某匹马就没有这么开阔的胸襟了。事实上,遛马机的速度并不快,仅仅保持在让扬以慢速快步的程度而已,只是扬之前太缺乏运动,皮下的脂肪又太厚,跑了不出十分钟他就开始冒汗,现在已经shi得像刚从游泳池里被打捞上来似的。
亚恒怎么还不来?他的同伴们怎么也不来?红马有点心慌,难道说他已经失宠了?
扬在脑子里仔细过滤这几天亚恒跟他相处的每一个画面,他发现,亚恒似乎真的没有表现得很喜欢他,居然还拒绝了他的求欢。
如果他能调出更多的记忆,他就会发现亚恒以前对他也不是特别宠爱的那类,不过这不是因为亚恒太过偏心,而是因为扬在多数时候表演欲望太过旺盛,以至于亚恒无法用对待别的马的办法来对待他。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扬自己作得。
作为一个族群的首领,扬有自己的骄傲,他不太习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所以他认为亚恒不宠爱他,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是亚恒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