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恒根本没办法制止公马间的斗殴,上次扬和狄龙打起来的时候,正是塞万提斯把他们俩隔离开的 ,这回扬“欺负”的对象变成了塞万提斯,吉尔伯特和哈萨尼又不在场,情况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扬胖归胖,打起架来依旧拿手,在塞万提斯距离他很近的时候,他站起来用前蹄和嘴巴去攻击对方,如果塞万提斯企图跟他拉开距离,他立刻调转方向,用有力的后腿踢塞万提斯的胸口。
几天来的不平等待遇让扬气得发疯,即使他吃的干草没有多高的热量,他体内积攒的“能量”依旧多得快要喷发,近两个小时的运动也无法让他恢复冷静。
对公马来说,在填饱肚子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配偶更加重要。每一匹公马都有为了配偶争得你死我活的本能,他们五个平时能和平共处,主要是在靠人性来压制本性。现在发情期到了,想要继续维持往日的平衡已经很困难,简单来说,每匹马都想跟亚恒睡觉,扬发现只有自己是真的看得见吃不着,急眼了。
相比性欲得不到满足濒临疯狂的扬,塞万提斯的情况就好多了,至少在跟扬打架的时候,他的脑袋还是清醒的。安达卢西亚马是十分和善的马匹品种,在西班牙,许多不参与繁殖的公马也没有被阉割,因为它们的脾气很好,不阉割也相当稳定。塞万提斯的脾气确实不错,但只要他想跟扬拼命,扬绝对不可能从他身上捞到任何好处。
可是塞万提斯不能那么做,他还记得每匹马受伤的时候亚恒是多么伤心,如果他和扬都受伤了,亚恒肯定会更加难过。所以扬想用前蹄踩他,他就尽可能躲过去,扬咬他,他就用皮比较厚的地方去应对,扬要尥蹶子踢他,他也转过身做个要和扬互踢的架势,希望扬能走开一点。
正所谓,打架的时候一般人怕横的,横的人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塞万提斯有着种种顾虑,偏偏扬这会儿是既不要脸也不要命,出手相当狠辣,逮哪咬哪,不一会儿塞万提斯就落了下风。
这时,亚恒终于拄着拐杖来到两匹马的身边,他向两匹站立起来的公马伸出手,愣是一匹马的鬃毛都抓不到,两匹马的八条腿随机出现在半空中。
“别打了!”亚恒用最大的音量如此喊道,他连着喊了几声,后来都破音了。
塞万提斯见亚恒快走到他们俩的马蹄子底下了,立刻倒退了几步,坏就坏在他的身后不是平地,而是一个很小的坡,塞万提斯后蹄踩空,前边又是步步紧逼的扬,不慎向后栽倒,背部先着地。
扬看见塞万提斯摔倒连连,本不想继续追击,奈何他往前冲得太快,前蹄拌到塞万提斯的后腿,马失前蹄,直接向前飞去,身体狠狠撞在塞万提斯的身上。
要是栽在塞万提斯身上的是亚恒,塞万提斯会觉得十分享受,可砸在他身上的是一匹体重明显超过一千五百磅的肥胖温血马,被扬砸到的瞬间,塞万提斯险些直接断气,事实上,他确实有那么几秒失去意识。
扬的反应还算快,他发现自己摔倒后立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难免又踩了塞万提斯几下,他用自己基本不存在的人品保证,他不是故意的。
他站起来之后走到一边,身后是不敢走近的亚恒,前边是依旧躺在地上的塞万提斯。
扬见塞万提斯没有站起来,这是件很奇怪的事,要知道,一匹马在明知自己极有可能被另一匹马攻击的时候不可能躺在地上装死,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坏蛋的眼皮子底下。
除非他没办法站起来。
扬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他低下头,走过去嗅了嗅塞万提斯,再用鼻梁拱了对方的脑袋几下,心虚地问:“你还好吧?”
塞万提斯非常不好,刚才扬大概撞到了他脖子上的神经,不太严重,但他的四肢都麻痹了,眼睛也有点睁不开,无法给对方一个准确的回应。
这把扬和亚恒都吓坏了,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亚恒还以为扬又要使坏,走过来一巴掌抽在扬的鼻子上。
扬被抽得脖子一甩,灰溜溜地滚到五米开外的地方观望了。亚恒打他的那一下其实不算太疼,他认为那主要是因为亚恒担心塞万提斯,一时失去了准头。
“不……不不不不——”亚恒看见躺在地上的塞万提斯,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助感,他来到塞万提斯身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对方的身边。
塞万提斯的身上有许多小伤口,他的颈侧、腰和大腿上都有被扬撕掉一层皮的伤口,露出了粉红色的rou,肩膀上还有几个完整的蹄印,现在已经有了肿胀的趋势,看起来非常凄惨和可怜。
“塞万提斯?”亚恒的伤腿按理来说是完全不能深蹲的,但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跪坐下来,把塞万提斯的大脑袋架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抚摸着塞万提斯的脸颊,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上帝啊,求求你,快醒醒……”
塞万提斯的耳朵动了动,他拼了命才睁开眼睛,低声哼哼着表明自己没事,再用鼻尖碰了碰亚恒的身体。
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得像秋天的湖水,白色的睫毛扇了几下,像是在用眼神安抚亚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