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今天就要出院,又被聂之鹤给缓了下来,他让医生给聂慎童做了最全面的检查,几乎从里到外,检查的仔仔细细。只是聂慎童十分的不配合,全程都又吵又闹的,医生都拿他没办法。一定要聂之鹤走上去,把他搂着抱着,一句句的安抚,聂慎童才会稍微听话些,愿意露出一些皮肤,配合着各种仪器,听医生们絮絮叨叨。
在谁看来都是怪异,聂慎童简直就跟个小孩似的,就会坐在一边发脾气,只有聂之鹤过来了脸色才会好些。他不仅性子像小孩,就连动作也像,抱住聂之鹤就不松手,紧环着他的腰,脸还一直贴着,一开口都软绵绵的,“爸爸,我要回家,我讨厌医院。”
聂之鹤的脸色变幻的厉害,可还是要按捺下来,耐心的哄着聂慎童去做检查。就连等待报告的时候都一样,聂慎童还是要抱着他不放,而且更对韩思唤有明显的敌意,她稍微靠近一点都要闹。韩思唤只能站在远处,一遍遍的解释着,“哥哥,我是爸爸收养的女儿,我是你妹妹。”
一说聂慎童就更生气,还拿枕头砸她。韩思唤更显得难过,也不好再说话,只能站在一旁等待。
聂慎童也真的不怕忌讳,只管贴在聂之鹤身上,“我要回家。”
还真要呆在医院里,他肯定又要闹,聂之鹤深知他的脾气,非要让他如愿了才好。看过了各项报告,明明显示都没有问题,脑中也没有什么淤血的症状,这已经让聂之鹤迷惑了,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医生给出的答案不同,人类的大脑本就构造复杂,这不仅仅只是用仪器就可以检查出来的。一般的失忆症是因为脑部受到了创伤而产生的,但聂慎童并没有这个伤处,只是看他这个样子,很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过度的激动和悲伤,才导致记忆出现了偏差。
医学上的确有这个说法,因为遭受到痛苦打击会让人突然丧失对过去的记忆,这完全是心理上的原因。他到底是忘记了过去还是忘记了现在,到底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光是靠现在的医学也很难说清楚。聂之鹤虽然怀疑,可是想到之前在父亲墓前的那一幕,他心中也隐隐泛起一股痛楚。明明那样的不知世间疾苦,却吐血的昏迷到现在。他现在的神智不清,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聂之鹤准确的看进他的眼底,聂慎童是真的一副不谙世事,又懵懂依恋的模样。他是见过的,在对着父亲的时候,聂慎童就是这样。他还会更甜软,更软糯,一定是面对自己时,截然不同的姿态。
聂慎童只看他这样注视着自己,脸上都泛了薄红,更用力的往他怀里钻,“爸爸。”
怀中的温度是带着心甘情愿的真实,聂之鹤拢他在怀,旁边的韩思唤也在说:“还是接哥哥回家,在医院里始终照顾的不周到。”
只看聂慎童现在的情况,肯定也要把人接回家。聂之鹤想了又想,还是办理了出院手续。知道可以出院了聂慎童就高兴,他还是一手不伸,自己绝不愿动,朝着聂之鹤努嘴,又是不高兴的样子。
这撒娇的样子,换成聂之鹤自己绝对是看不到的。他慢慢走上去,聂慎童马上就高兴了,往他身上一扑,由着他把自己抱出去。
外面尽是萧瑟的秋意,才一走出去聂慎童就怕冷的蜷缩起身体。他在医院躺了太久,到现在身体还是虚弱,脸色依然病态而苍白。他只能依赖在结实的怀抱里,埋着脸,仿佛一点阳光也经受不得。
三人一起坐车回家,聂慎童只看韩思唤坐了副驾驶的座位就生气,在后座还去踢她的位置,聂之鹤只能把他往身上抱,有点无奈,“童童,你听话一点。”
聂慎童只一捶他,又靠着他胸口。这一路回家也份外的不老实,总在聂之鹤身上乱动。一会儿去拨弄他衬衫顶端的扣子,一会又去扯他的皮带。司机在前面专心开车,他却抬起头去含男人的喉结。聂之鹤被他闹的浑身燥热,抓着他的手不让人乱动,几乎咬牙切齿,“你安静一点。”
他这样坐怀不乱,却惹的聂慎童哈哈大笑,得意的取笑,“死变态,你装什么正经。”这样傲慢,却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回到别墅的时候管家正带人出来迎接,乍然看到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还真是一惊。聂慎童也探出一个头来看他,却很奇怪,“管家呢,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
管家微一怔愣,刚要开口,却看聂之鹤对他摇了摇头,径自抱着人进去。客厅里打扫的很干净,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梨花香味,韩思唤订的蛋糕也已经送来了,正摆在餐厅的桌子上,只看外包装就知道是他喜欢的那家店,聂慎童马上高兴起来,闹着就要先吃蛋糕。
韩思唤先上去替他把蛋糕盒打开,含笑道:“聂之鹤说你都不吃蛋糕了,我差点当真,不是还很喜欢吗?”
聂之鹤的眼神一闪,又狐疑的看过去。聂慎童却是真的很开心,趴在桌子上直笑,脸贴着桌子,眼睛就朝他看,“爸爸。”
无论他怎么骄纵,眼神都不会变。聂之鹤肯定他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所有的厌恶都褪去了,竟变成了依赖。他幻想过的,幻想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