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太阳拨开Yin云,海上重归平静,可在海边无所事事等了一上午的游客们,最终也没能体验到应有的海上娱乐项目,只能跟着各自的导游和地陪走到码头,恋恋不舍地上了船,进而前往下一个景点。
柏昱怕极了当地的阳光,不害臊地躲在女同事的遮阳伞下,被人调侃了就指着自己的胳膊和大腿,掐着嗓子卖嗲说,你瞅瞅,都给人家晒成这样了——女同事笑得欢,男同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也只是听后觉得柏昱这人太过活泛,并未多想其他。倒是人群后方的程子宵,听了柏昱的话后,很仔细地扫了一遍柏昱的胳膊和腿:晒得泛了红。
程子宵收尾上了船,正在左顾右盼寻找座位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循声望去,竟然是柏昱。
“来,坐这边!”柏昱留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程子宵从靠外几个已经坐好的乘客腿前挤过去,又在蹭过柏昱身体之际,轻轻说了一声“谢谢”,柏昱“嘿”了一声没说“不客气”,待到程子宵坐好后,才坐在他身边解释道,“导游说船舱中部相对晃动少一些,这会儿浪小多了,应该不至于像上午那样难受了。”
程子宵仿佛是一个只会简单算法的小程序——除了“谢谢”,程序员没有给他编写其他的反馈编码。
柏昱倒是习惯了他这样,甚至觉得程子宵这样简单到该死的可爱。他抬起手呼噜了一把程子宵颓废的黑发:发丝纤细,发质柔软。但或许是因为平日缺乏保养,略为有些毛躁扎手,搔得柏昱手心微痒,连着心也一同起了毛躁。
他在越界之前收了手,心慌得不敢说多余的话,皮笑rou不笑着为自己的焦躁打掩护,顾左右而言他地问程子宵,还要不要听歌。程子宵顿了顿,没全盘拒绝,但是说自己只要耳机就好。柏昱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耳机,递给了程子宵,又随口安慰了一句,说下一个岛离着近,很快就能到了,程子宵接过耳机,低声说好。
或许是船舱中部真的相对平稳一些,也或许是行程太短——程子宵没有晕船想吐,一路上听着音乐,安静地看着窗外。
半个多小时后,船又载着一百来号人到了另一个小岛。
时值下午两三点钟,太阳正足,人们走出闷热的船舱,一阵清凉的海风吹过,还没惬意够,就被扑了一脸的热浪,一个个瞬间化为霜打的茄子——蔫儿得提不起玩的劲头来。
这一船算上柏昱他们公司一行人,总共有三个小团,游客们下了船,几十个人一撮,站在树荫下,围着自家的导游听行程讲解。导游们业务娴熟,语速惊人,几分钟不到就说完了,其实也是因为没什么重要内容:岛上有个庙,买票进去可以参观参观、拍拍照。
柏昱身上被晒得火辣辣的疼,有心想买票去转一圈,可抬头一看全露天的景区……还是算了。
景区门口座位数量有限,方敢和另外几个管理层的人坐了一排,基层员工全都稍得远远的,宁可站着溜达也不想凑大佬们的热闹。柏昱四下张望,没看到程子宵的人,却被方敢给逮着了,招呼他过去一起坐。
“小柏过年也三十了吧?”
管理层的人彼此都很熟稔,但是凑到一起, 柏昱也犯怵:一个个全都比他大,不是哥哥就是姐姐,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就贼着他一个人数落——问他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
“方总您放心,娶了媳妇我也把工作放第一位!”
方敢笑着问:“那要是媳妇儿不乐意了呢?”
柏昱大手一挥,豪迈道:“那就休了呗!”
众人一笑,再多揶揄两句,也就放过柏昱,转了其他的话题。
柏昱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是Gay,只是他觉得性取向和性癖都是个人隐私,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所以他也不想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比如告诉别人他不结婚不光是国家不批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始终没遇到那个不管国家给不给扯证、都愿意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哄着哥哥姐姐们聊天没意思,柏昱又去找王八蛋们联机玩了会手游,奈何当地网络太不给面子,纵使柏昱Cao作如神,也带不动折翼的猪队友。
逛景区的人陆续走了出来,更多人加入到了尬聊的行列之中。
柏昱始终没看到程子宵,不知道这小子又跑哪里去躲清静了。他又热又乏,懒得起来去找人,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问什么都不乐意同他说,逗个闷子反倒被闷子给焖死了,柏昱觉得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时间突然变得很难熬,三个团的导游和地陪聚到一起,商量着联系船家,看能不能让船提早过来。船家应该是答应了——导游们扯着脖子喊,告诉自己带的团原定的集合时间提前了。
导游话音一落,公司旅游的微信群就响起来了:齐灿在群里转述导游的话。
柏昱他们公司大多数人都聚在景区门口,几个跑到远处溜达的小姑娘,看到通知后也都准时回到集合点。导游开始数人,柏昱的视线也跟着一起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最后,还是在人群外围扫到了程子宵。
不一会儿,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