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事,也是板上钉钉地,不打算留她活口了。
她的嗓子因为惊惶而略有些发干,但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了出来:“那安乐——”
李贵妃掩口娇笑了一阵,慢慢道:“她那个疯妇母妃曾经是怎样与我作对的,我可都还一一记着。本打算留着她,慢慢磋磨着玩儿,玩腻了再弄死。不想,她自己找死。那我便也赏她一个痛快。”
她说话间,沈陶陶一直低着头,咬着唇听着,压制着她的粗使嬷嬷便也放松了几分力道,伺机活动了一下有些疲乏的手腕。
沈陶陶甫一觉察到那嬷嬷松了力道,立时狠狠往她身上一撞。
那粗使嬷嬷不防,哎哟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沈陶陶不敢迟疑,又自袖子里取出了藏着的小银刀,往她抓来的手腕上一划。
切rou的小银刀还算锋利,虽然她的力道不足以断骨,但也割断了她的手筋,疼得那粗使嬷嬷满地打滚,再顾不上她。
鲜血飞溅出去,骇得令那方才还千娇百媚的李贵妃霎时仪态大失,尖呼出声。
沈陶陶却也顾不上她,起身就往宫门跑去,一道跑一道喊着:“有刺客,快来抓刺——”
她话音未落,一人倏然捂住了她的口,手指一转,狠狠在她手腕上一握。沈陶陶只觉得半条手臂皆是又痛又麻,手中的小银刀握不住,‘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那人的手又换了个方向,握在她肩膀上往后一掀,转瞬便将她俯面摔在地上。
旋即,一双青灰色的布靴重重踏上她的脊背,令她无法起身。
李贵妃缓缓定下神来,看向沈陶陶的目光隐隐透出几分凶戾,她示意折香拾起了沈陶陶掉在地上的刀,递给制住沈陶陶的,那一身宦官服饰的男子。
“你做得不错,不愧是父亲留给我的人。”李贵妃赞了一声,伸手指向沈陶陶,厉声道:“给我划花她的脸!”
“是!”那人应了一声,嗓音低沉。
沈陶陶心中一凛,倏然反应过来,此人便是那日与李贵妃私会的‘宦官’!那夜之后,竟一直留在李贵妃宫中。
那宦官服饰的中年男子摁住了沈陶陶,转过刀锋,慢慢地对准了她的脸。
眼见着,那刀锋就要落下,外头却起了一阵sao乱。
那宦官服饰的男子似乎极担忧自己的行踪被人发觉,立时便弃下沈陶陶隐回暗处。
李贵妃皱了皱眉,又唤了一名粗使嬷嬷过来制住沈陶陶,再令折香出去打听消息。
不多时,折香便微微喘着大气匆匆忙忙自外头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外头围满了金吾卫,说是要搜宫!”
“搜宫?”李贵妃眉眼一厉,冷声道:“都是干什么吃的,本宫的瑶华殿也是他们想搜就搜的?让他们给本宫滚!”
“娘娘!”折香叩了个头,跪爬上来,慌乱道:“他们说是圣上的旨意,要进来搜刺客。外头的人快拦不住了!”
“什么?”李贵妃下意识地往那男子隐去的地方看了一眼,又转过目光看向地面上的沈陶陶,神色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你就说本宫正在沐浴,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她说罢,又扭头对暗处低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拖过来!”
李贵妃说着,便疾步往后殿里走。
沈陶陶也被那宦官服饰的男子半拖半拽着,硬生生地带到了后殿里的庭院中。
这瑶华宮建得富丽Jing致,哪怕只是后殿里的一个庭院,亦建了假山,还挖了一片夏日里可以泛舟其上的人工湖。
李贵妃走上湖心的观景亭,抬眸望了望碧波千顷的湖面,艳丽的唇角勾起一点笑意。
她等着宦官服饰的男子将沈陶陶拖上了湖心亭,以鞋尖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道:“你不是很喜欢管闲事?不是很想救安乐?那本宫便成全你,让你下去陪她!”
她说罢,伸手一指湖面,冷声道:“把她给我丢下去!”
那宦官服饰的男子应了一声,抓着沈陶陶的头发将她拖到了湖心亭的边缘,继而就像是抛一件东西一般,一抬手,狠狠地将她往湖心抛去。
沈陶陶本就是个不会水且怕水的,被这样一丢,立时乱了分寸。甫一落水,便觉得身上的衣裙沉得像是灌了铅一般,无声地带着她向池底淤泥中坠去。口鼻间亦不断涌入池水,呛得她连连咳嗽,可越是咳嗽,那池水却愈是疯狂地涌来,逐渐淹没了最后一点神志。
她胡乱挣扎了一阵,慢慢地没了力气,身子如隆冬时枝头落下的梅花一般,无声无息地往一片黑沉中坠去。
‘嘭’地一声响,后殿的大门被人撞开。
在所有金吾卫之前,宋珽率先策马冲入庭院。
但他看到的,却只是湖心亭中,李贵妃冷而嘲讽的笑意。与那湖中,微微涟漪,近乎归于平静的水面。
☆、谋逆
刹那间, 仿佛时光倒转而去,回到上一世中他来迟的雪夜。
那个如今他每每忆起,都觉得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