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紧勒喉口的项圈,他恨恨地盯着门口,然而,男人始终没有回来,给他留下满室狼藉,不喜欢的灯光,浑身粗暴的伤痕。
嘴里都是男性生殖器和Jingye的味道,脸上也是,他像只脏兮兮的小狗,跟主人吵完架,被打了一顿,占据了好大一块地盘。
但是一点也不快乐。
席诏走了他就不哭了,好像只是在表演,但是又真的很痛。活水机被他砸坏了,只有浅浅一层水覆在盆底,他过去舔着喝了,呜咽地朝着红色的监视器“汪汪”,却注定徒劳,没有任何人理他。
时间又变得不可捉摸,他在木地板上不知呆了多久,爬回笼子里,一路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工具和绳索,把他的膝盖磨得生疼。他把席诏扔出来的毯子拖回笼子里,掰了掰扭曲的铁门,发现不能复原后叫了两声,又后知后觉意识到没有人会来帮他,愤愤地敲了敲笼子。
挂在上面给他玩的平安结,呼叫用的小铃铛,装饰用的皮革线圈,还有几个毛茸茸的小球,他把这些一一找回来,都不像原样了,他还是把它们挂了回去,好像这样,他才能安全地呆在里面。
席诏没给他上药,鞭痕一道道肿起来,凌厉地缚在他身上,像一条条红色的绳子,把他绑在笼子里,他只能蜷缩起来对抗外界,又不得不因疼痛偷偷舔舐伤口。
席诏在监控室抽烟。
烟雾缭绕,熏满整个房间,他一支接着一支,很快,桌上的琉璃烟灰缸装满了烟头,他很少这样沉溺于一样东西,就连顾一阑,他过去也只是偶尔需要。
他的烟龄短,三个月不到,是顾一阑戒毒那段时间才开始的。他整夜抱着顾一阑,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烟头点燃的时候会出现瞬间的火光,烟草的味道让顾一阑短暂安静。
他发作起来很闹人,席诏不愿意给他注射太多镇定剂和药物,也不愿意把他捆在刑床上,他把顾一阑禁锢在自己怀里,任他挣扎吼叫,愤怒绝望。席诏像一池死水,全然不动地接纳顾一阑所有报复和宣泄。
戒掉一样东西,就要留下一样东西。爱与伤害都是守恒的,顾一阑抛弃的,都沸沸扬扬落在席诏的池中,日复一日炙烤煎熬。
手指触上屏幕,席诏虚虚地拂过顾一阑后背的一条伤口,很深,破皮出血,过了大半天还是能感到下鞭之人的愤恨与狠厉。
小混蛋,你把自己放弃得这么彻底,就那么相信我可以把你带回来?
穿过羽化的流年,扣上裹满荆棘的木门,我的爱人,你到底藏在哪个角落?
席诏想回地下室,他的欲望并没有满足,浅尝辄止的使用使他欲火高涨,他想冲进去,不控制摇摇欲坠的施虐欲,把里面抱膝委屈的小狐狸再用鞭子狠揍一顿,抽肿他软烂的xue口,把鞭子捅进去搅弄,媚rou外翻,他把胀痛的Yinjing插进去,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占有他的身心。
想吻他,咬破他的唇瓣,捉住柔软的小舌头,狠狠地汲取他的津ye,把属于两人的血灌进他的喉咙里,血是腥的,是甜的,是苦的,是曾经的记忆在向坦白,生命力在为此流失,也是欲望在叫嚣出笼……
时至今日,席诏才明白自己有那么多不堪的渴求,拥抱和亲吻遥不可及,他想用性器贯穿他的身体,粗暴地占有他,用充满诱惑的性去蛊惑他看似纯洁的心,让他的灵魂在善恶撕扯中堕落。
在苦难中绝望挣扎的顾一阑成了他的幻象,他的白骨梦境被一把海里的火燃烧殆尽,枪声和哀鸣成了绮丽婉转的歌声,他一次次看着顾一阑跳下去,像一颗火种,点燃了整片魅惑危险的海域。
春风在水面上泛起涟漪,他们还在互相折磨。
小羔羊脱离母体,被舔去浑身的黏ye,然后被叼起来,刚出生瘦弱无力的脚骨无法站立,软绵绵地跌下去,又被叼起来,再次惨痛地跪下去,这个残忍的过程会持续到它能够独自站立,第一时间学会奔跑。
地下室里的他也在重复这个过程,比起羊羔,他更像被丢下悬崖的鹰,如果学不会飞,就会被撞上崎岖的山壁,从尖锐的石头上滚下去,遍体鳞伤,肠穿肚烂,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山崖下,被路过的野兽捡起吃掉。
席诏从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不仅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满地狼藉里缺少药膏,他身上的鞭痕越发肿胀,疼得让他无法安睡。笼子只能给他暂时的安全感,随着时间的流逝,饥饿和疲倦来袭,他变得焦躁不安,看向门口的次数越发频繁,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最后,他干脆抱着毯子靠在笼子上,紧紧地盯住门口。
他在等那个人。可是他总也不来。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顾一阑想把席诏从地下室赶出去,可他一直不走。顾一阑把自己放逐地下室,封闭了起来,沉默压抑的黑暗,空间的禁锢,时间的虚无,再加上他受的外伤和毒瘾,这些很容易摧毁一个人,更别提是一个会被最柔软的棉花伤害的人。
顾一阑没有丝毫抵抗,他像装在透明壳子里的一团软絮,轻飘飘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坏掉,腐烂,最后再与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