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霖虽不太清楚当年细节,但知道从福州被查,到父亲入狱,再到陆家抄家,以及刑部量刑前后不到半月时间,一切都像被安排好的,证据确凿文书印章一应俱全,根本不给陆家翻供的机会。
事发突然,许多大臣都没反应过来,陆家倒台,就塌了半个朝局,前后受牵连的人数逾千。
以父亲为首,前太子党留下的根基几乎被连根拔起!
就是现在想来,当年陆家倒台后,无论是那些官员还是贵家大族,谈“陆”色变,生怕与陆家有牵连受刑获罪,都恨不得站在对立面来踩上几脚,那种整个京城人人自危的压迫感,到现在都令陆霖觉得心惊胆寒。
牵连甚广的案子,在县级府衙查不到也在陆霖的预料之中,若是要查,还是要从福州这个开端查起。
目前看来时机还不成熟,陆霖掩去面上的失望,将卷轴全部还给主簿,道了谢又给了银子权当主簿亲自来跑的辛苦费,县令亲自下达的任务,主簿哪敢收钱,连忙摆手,抱着资料这就回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有人躲在门后偷听,待两人离开,陆翔从门后走出来,满脸不怀好意的笑,“陆霖,看我这次弄不死你!”
同样的资料,陆霖得了份,沈钰清也有一份。
桌上资料翻着,沈钰清坐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闭眼静静的沉思。
门外有人来,应该是陆霖回来了,沈钰清睁开眼,将文卷全部扫入抽屉里,起身出去。
一小厮打扮的人在门口张望,见沈钰清出来,眼前一亮,“可是沈道长?”
沈钰清信步走出去,看了眼小厮身后的稍微矮胖富家打扮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解,“何事?”
小厮指手画脚的解释,“这位是咱们长宁镇上李员外,李家你知道吧?就是那个镇上商贸街半条街都是李家的铺子的李员外…”
沈钰清没答话,还是没搞明白他这套说辞与今日来找她有何干系?
中年男人将小厮推开,自己上前来,脸上堆着笑,“早就听闻沈道长仙法高明,今日来想请道长去镇上帮个忙!”
沈钰清低眉,想了会,实事求是答,“我不会仙法,你们认错人了。”
见她要关门,李员外急了,忙堵着门,“你与传闻外貌描述尽数相同,绝对就是沈道长,听闻沈道长慈悲心肠,乐善好施,顶顶的大善人,就请道长可怜则个帮衬一二,起码先听听我找来的原由?”
沈钰清站了会,见他状貌可怜低声下气,也就打开门让人进去。
要说这李员外是镇上鼎鼎有名的富商,祖上三辈从商,积累财富无数,镇上商铺和宅子不计其数。
看他穿着就知道,穿金戴银,手脖子上的玉扳指金项链都是好几个,这般奢华,待人处事用尽商人那套,满尽油腻圆滑。
见着沈钰清先满天下海夸赞一番,这才悲戚将事情道来,事情还要从几年前他娶的一房姨太说来,他爱慕一位女子,奉上金山银山,获其父母同意娶回家。
但不久前该女子德行不善,居然在夜里幽会情郎,李员外又惊又气,但又念在旧情,只是将其禁足在府,只要她以后守妇德,便打算不再追究。
但不久后,就传出这位姨太坠井的事情,说到此时,李员外悲痛欲绝,“我若早知道她性情如此刚烈,早先就会不会对她说那些重话,以至于后来她受不了府内谣言,投井自杀!”
“自那之后府上怪事频频,府中上下不得安宁,她们都说是阿瑶回来报复,天可怜见,我对阿瑶真情意切,从未亏待过她,但她的死总归与我有干系,阿瑶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心煎熬,所以就想请道长去看看,是否是阿瑶有什么遗愿,也好帮其了结,送其超度!”
他一番言辞凿凿,倒是个情深义重的,沈钰清刚巧明日去到镇上也有事,想了想干脆就应承了。
李员外当即大喜,奉上个小箱子,打开是一箱白花花的银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道长笑纳。”
沈钰清扫了眼,“事情还未解决,这些还是往后再说。”
陆霖回来的时候正巧撞上出去的李员外,陆霖抬头,正见李员外低低的笑,他瞥了眼陆霖,理了理衣襟出去了。
陆霖抿唇,院子里沈钰清已经迎了出来,一眼就看见陆霖嘴角和眼道几处红肿,顿觉心惊rou跳,“这是怎么回事?!”
跟着陆霖一道回来的还有刘尧,此时扶着门框,凄然道,“小沈姐姐,别光顾着陆霖,这小子不禁打全身上下就脸上挨了几拳,我才是受重伤的那个?”
沈钰清这才注意到他,看他们脸上五花八门的淤伤,也是慌了神,要将人扶进去时,陆霖先一步扶住了,他看了眼刘尧,指使沈钰清,“你先去拿药,我扶他进去。”
院里,刘尧坐在凳子上,沈钰清正轻轻给他涂药,沈钰清口气不太好,“怎么回事?这都谁打的?”
刘尧疼的龇牙咧嘴,虽早知道这姐姐温温柔柔,生起气来也是微撇着眉,关怀挂念都在脸上,羡慕陆霖有这样的姐姐,这要是他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