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张长树便扛着锄头到葫芦村来了,一路上瞧着这儿熟悉的景致,难免感慨万千,到底是打小摸爬大的地方,同样是萋萋芳草,流水脉脉,就是和别出不能别的。
待张长树凭着记忆来到张清家门口时,恰好碰上他要出门。
“长树哥,你这么早就来了?”
张清背着个跨袋,正要去镇上,见到来人难免欣喜。
张长树朗声一笑:“你们读书人倒嫌咱们庄稼人早了。现在这天尚短,晨间早些来,傍晚也好早些回去。”
“这是说的什么话,还怕我家夜里没饭给你吃吗?”
听见声响迎出来的香凝冲着张长树羞赧一笑,附和道:“是啊长树哥,这几日晌午和晚饭便在我们家吃了,只要你不嫌不和胃口就好。”
“弟妹。”
香凝在葫芦村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了,和自己那清俊的堂弟最是相配,他都不敢多看,生怕自己多瞧一眼就会弄坏那娇俏的小女人似的。
“时辰不早了,香凝,你带着长树哥先去地里看看,好生招待着,我得先去镇上了。”
村里那些个孟浪的汉子,平日里见了他家媳妇,眼睛都挪不开,他这个堂兄倒好,老实巴交的,多看几眼都不敢,偏偏这副老实人的模样,让他心里痒痒的,冲着娇妻使了使眼色,一切便都在不言中了。
香凝恍若没瞧见男人眼神里的暗示,只淡淡道:“你便安心去吧。”
张清虽有意再嘱咐,奈何碍于张长树在场,只能冲他拱了供手,便去了。
读书人那套张长树不懂,见堂弟拱手,他也握着锄头,别别扭扭地也捏着拳头拱手,倒像是东施效颦了。
一旁的香凝见状,忍不住掩唇轻笑,这个大伯,都年近不惑了,怎么还透着点傻气呢。
张长树别扭地行完礼,才觉自己方才的举动学得四不像,惹人笑话了,臊着黑脸低咳一声:“弟妹啊,咱家那地还是在老地方吗?”
“嗯,长树哥,你跟我来吧。”
张长树就这么抗着锄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偶尔瞥一眼张清媳妇儿的背影,啧,这小腰也太细了些吧,颈子怎会那么白,半点没有庄稼人的粗糙,在瞧那软布包裹的tun儿,圆润饱满,随着步子轻轻摇摆……
他忙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
看起来老天爷打从一开始就给人分了三六九等,像堂弟这小夫妇,就不该投生在葫芦村,跟那黑土地没缘分。
“长树哥,到了。”
正胡思乱想间,小女人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一块都生出几丛野草了的田地。
张长树开了开嘴,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心里却是可惜,大好的一块儿水田,怎么就摊上俩锄头都拎不动的主人家呢。
香凝见状,有些惭愧地红了红脸,小声道:“真是劳烦长树哥了,若是家中忙不过来,只管先撂开手。”
家中的婆娘唯有刚成婚的时候才有这一番小女儿娇态,后来接连生了三个小子,唯独不见个姑娘,如今乍一看香凝羞赧的模样,男人目光有些发直。
并非是亵渎或是其他,只是觉得眼前着小女人好看,跟家门口刚开的粉嫩桃花一般好看。
“晌午就早些回来休息,长树哥,你可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香凝抬眸看向张长树,怕他有什么忌口。
“长树哥?”
“啊?”男人猛地回过神,挠挠脑袋,发觉自己竟一句话也没听见。
这样一个高壮的汉子,憨厚又心虚地支支吾吾起来,香凝还能有什么不知晓的,心里头喜忧掺半:“我说,你可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
“哦,弟妹,不必麻烦,我什么都吃!”
说完,张长树哪里还敢看她,多停留一秒的胆量也没有,抡起锄头就下地了。
香凝笑着抿抿嘴,再一次觉得她这个大伯子,四十岁的人了,还十足憨气。
张长树背对着她,头也不抬地卖力耕田,好一会儿才悄悄回了下头,见田埂上没了人才暗暗舒了口气。
他这是怎么回事,弟妹模样俏,他也不能这么盯着人家瞧啊,连人家说话都没听进去,唉,也不知弟妹会不会多想。
……
大清早起这两三个时辰,张长树几乎就没歇过,卯足了气力跟黄土较劲。
直至日上中天,才抹了把额头的汗,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往张清家走去。
这会儿香凝已经做好了饭,就等张长树回来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刚想去地里叫人,就见远处那个高大黢黑的汉子大步往这边来了。
二月出头,天儿还冷,男人却像是在烈日底下晒过一般,外衫系在腰间,大汗淋漓地出现在她面前。
香凝忙将他迎进门,递了块帕子给他:“长树哥,累坏了吧?这活儿不急的,你……”
张长树往那椅子上一坐,摇摇头:“你不懂,日子晴好的时候,再不抓紧松了土下种,往后抽了苗就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