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如期而至,贺启站在车边点烟,抽到第三根时,才看见陈知从门里出来。
她半张脸裹在围巾里,明明还是那副沉静的神情,迎着风向他快步走来的样子却无端显得生命力旺盛。
一晃神的功夫,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将手里烟盒递过去,陈知摇摇头:“在戒烟。”
陈行闻不得一点二手烟的味道,她又顾虑他糟糕的免疫系统,家里几乎连个打火机都难找,更不要说烟了,她有时候烟瘾犯了还得上楼去敲陈长房门,干脆就把戒烟这事提上了日程。
贺启盯着手里没抽两口的烟看了眼,笑了声,顺手摁灭在路边垃圾箱上,替她拉开车门:“走吧。”
行程目的地定在锦市西南隅的缙陵山区,里面新建了个温泉山庄,休闲娱乐设施一应俱全,算是个综合性的高档度假村,景色秀丽开阔,又少有游客熙攘,是她会喜欢的地方。
果不其然,陈知吃过午饭就兴致勃勃地泡在靶场里调枪,贺启没有上手的意思,替她将子弹装进枪匣,便退到一旁抱着手臂看她射击。
试了几十发子弹才略微找回些手感,她放下手里的枪回过头:“你今天好像兴致不高。”
他挑了挑眉:“要比吗?”
陈知欣然同意,指了指室外的飞碟靶场。跟她泡在俱乐部、训练场上练出来的水平不同,贺启的枪法是荷枪实弹打磨出来的,虽然速度快,装弹上膛射击一气呵成,但是牺牲了部分精确度,打飞碟靶略微有些吃亏。
不出意外拿下一局,她眼睛带着点专注的亮光,侧过头望向他:“要不要再来一局?”
贺启嘴角勾了勾,一副奉陪的姿态。一连比了四五局,他的提前量和准心很快变得精确,陈知的注意力集中程度和对肌肉的控制能力反而正在下降。
正好天色欲晚,她抬头看了眼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揉了揉因为枪支后坐力过大而酸痛不已的肩膀:“先去吃饭吧。”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光彩奕奕的脸上,贺启手臂自然而然地从背后绕过去,以一个将她揽在怀里的姿态替她轻轻按揉,神情算得上是温和:“晚饭想吃什么?日料还是法餐?”
这是今天见面以来他所做出的第一个亲密动作,像只休息够了的大猫,长久注视着撞进他狩猎范围的猎物,终于按耐不住伸出爪牙。
那种隐秘占有的暧昧氛围像山岚一样流淌过她的全身,陈知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随意道:“都可以。叫人送到房间里吧,想多泡会温泉。”
说这话时她很自然地窝在他臂弯里,神姿干净而妩媚。贺启目光落在她脸颊,甚至都分不清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受控制地被吸引。
这样的陈知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陈知待人接物时的态度一向割裂,表面周到体贴,却隐隐含着一种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的淡漠。
即便会用一种热切而赤裸的目光看他,也不过是把他当作一块想要收入囊中的领地,当作她追逐和征服的目标,本质上来说,仍旧只是一种占有欲,而非别的什么感情。
她并不在意他。
这种情感上的漠视态度一度令他不爽,让他忍不住渴望看见她对他露出柔软脆弱的内里,想看她笑,看她哭,看她愤怒而鲜活。
可现在,那道表里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她云一样歇在他怀里,好像只要他收紧手臂占有,就会立刻散了,再聚拢到别人身上似的。
这种似有还无的感情牵制着他,让他声音几乎是黏在了嗓子里,只能低低吐出一声“好”。
山庄里酒店全部是独栋别墅,自带露天私汤,他们入住的这一栋客厅正对着庭院,院里种着草木修竹,温泉池掩映其中。
贺启坐在餐桌前,能看见陈知背靠着池沿,头发高高盘起,一截白皙肩颈线藏在袅袅的雾气中。
他提着客房服务送来的晚餐往院里走,陈知听见脚步声睁开眼,回过头趴在池边看他——
这人洗完澡就只裹了件浴袍,连拖鞋也不踩,肌肉线条漂亮的小腿暴露在冷风中。
她舀了些温热的水往他足踝上泼,声音还带着点懒意:“不下来么?”
她身上穿了件简洁的三角连体泳衣,细吊带露背设计,浅淡的雾霾蓝中和了大范围露肤造成的风尘感,像一朵深山里摇曳的孤芳。
贺启俯身把餐篮放入池中,视线在她肩头顿了顿,神情不辨地蹲下身子,伸手去拨她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
陈知昂起头递出手臂,手指轻巧地拉开他浴袍腰带,带着微凉的水汽触到他腰腹,又随着他入池的动作向上滑到胸膛。
浴袍揉成团丢在一边,贺启半身没进水里,微微低头附在她耳边,声音哑得不像话:“……很漂亮。”
等她反应过来,他唇已经落了下来,很轻地蹭了一下她的唇瓣,熟悉的气息不容拒绝地将她裹挟住。
有过肌肤亲密接触的人,身体会遵循本能的肌肉记忆,被他气息一勾,陈知不自知地捧住他的脸,舌尖舔过他牙关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