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牧走后,萧嘉并未看公文,而是走到另一边,取出了一把长剑,剑鞘沧桑厚重,剑身清朗明净,宛如秋水。
当时大梁的天子剑也刚刚铸成,那年他年纪小不懂事,见到宝剑又是喜欢又是好奇,那时身边还有前朝昭囯的龙渊剑,萧嘉想让两朝留下的宝剑相击,看看哪一把更锋利,结果被父皇制止。
当年大梁建国的历程并不顺利,父皇一直善待昭囯旧人,他对前尘往事并不清楚,可父皇似乎对前朝一直留着几分敬意,他说王不见王,二者相见只怕胜负未分,便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而且此剑仅为皇权象征,常年封存,不常磨砺,未必最锋利的。
天子之剑,匡正诸侯,威加四海,德服天下。取其神,而不求其形。
萧嘉在宫殿一处高台上静静坐下,眼前是满天星斗,不知千百年来有多少人在这里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看过了物换星移。
小时候并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而光Yin似箭,转眼这剑就要交到自己手上,强敌环饲,如何挥剑,他仍是一片茫然。
第42章 变局2
褚牧从皇宫出来之后就直接回家,霍朝一路尾随他进了大门,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出的动静,于是绕到后门□□而入,又跑到另一边,翻上了房檐,他居高临下,将宅院的构造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说不出什么,但他总觉得这宅院有种说不清的古怪,这里布置简洁,寡淡清冷,和新房子差不多,根本不像长久住人的地方。他一直在房檐上行走,从内院到外院都转遍了,也见不到女主人的影子,他甚至将后宅的几件屋子都检查过了,可那些厢房一个人也没有。
左看右看,只有一个家丁忙进忙出,他刚搬了一个大箱子进了库房,刚锁门出来,转身就是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那家丁毫无心理准备,就见一个面色不善的陌生人站在眼前,他想要呼救却叫不出声,反而脚下发软,快要瘫倒在地上。
霍朝本想吓唬吓唬他,不料还没出手,这人已经被吓坏了,反而将拽他的手放松了些。
“你家主人不是刚成亲吗,怎么不见他夫人?”
那家丁似乎是刚反应过来,没在意他的问题,反而连呼饶命,不仅说的话语无lun次,声音也含糊不清,霍朝踹了他一脚,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回答问题。”
家丁的表情快要哭了:“这……我也没见过。”
霍朝Yin沉着脸:“怎么会没见过?”
“小的只是个低等下人,见不到贵人。他想到什么,忙解释道:“这几天赶上太子谋反,城里都乱糟糟的,算算现在是成亲第三天,也到了回门的日子,可能夫人她回岑府了吧。”
霍朝眉头紧锁,脑中混乱,正值他沉思之际,墙的另一边忽然有七八只白鸽被放上了天,
在天空盘旋一阵,就顺着不同的方向振翅飞走,霍朝身上没带弓箭,事发突然,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把这些鸽子全打下来。
情急之下,他无暇顾及身边人,只能先松了手,取出飞刀向空中掷去,等他过去捡起那只鸽子的时候,却发现鸽子腿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信,而那个家丁也已经趁机跑走,霍朝无奈,又看了看天,还是决定去追剩下的鸽子。
院落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那只白鸽翅膀染血,躺在原地抽搐。
从清晨到黄昏,霍朝追着几只信鸽在城中各处搜寻,它们有些飞入了民宅,有些飞入了官府,他试着从那些人家找到线索,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等到天色渐暗,大街上不见百姓,反而有很多乌渝人。
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中了褚牧的圈套,而萧嘉今日本也欲召褚牧进宫议事,派出去传信的人却久久不归,等到他回来,带来的却是褚牧已不见踪迹的消息。
他心乱如麻,为保万全,只能加强护卫,调动禁卫军在皇城内外来回巡查,等到一弯弦月挂在半空,萧嘉登上城墙眺望,原本漆黑一片的皇城已有灯火亮起,不是百姓的灯笼,而是松明火把,不管他如何不愿相信,黑衣黑甲的士兵已经举起旌旗,正朝梁国皇宫攻来。
消息传入皇宫,顿时陷入混乱。霍将军指挥城内布防,安排人护送萧嘉离开,只有宫内的一处角落,仍然安静如初。
太子被废,江家倒台,过去的荣华也在顷刻之间散尽,齐王已经下令将江府抄家,太子已被软禁。而对江皇后和太子妃却没什么动作,或许是没想好,又或者是还来不及,江妙徽仍被关在皇宫之中,她不能踏出这座宫殿半步,服侍的宫人全被带走,就连紫芝都不知去向,她无法打听消息,就这样一个人留在大殿中,从白天到晚上,对外界一无所知。
不管是在江府还是入宫之后,江妙徽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习惯了有人陪着,尤其是当了太子妃后,难得身处人少的场合,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虽然说起来奇怪,但她此刻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独自一人的安静,静坐如常,等待自己的宿命降临。
烛火燃尽,她本已合上眼,突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