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咬极其用力,那截冒了青茬的下巴瞬间就见了血。
“你干什么?!”
柏松鹤惊怒交加。捂着下巴,他顾不上思索刚刚的话,就看到被他推到一边的姚飞羽咯咯笑了几声,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又神经质的状态中。
姚飞羽慢慢站直身子,伸手擦掉嘴边的血迹。铁锈的味道。
“既然何凡骞喜欢戴绿帽,那就让他更绿一点好咯。我很期待,那么有繁殖焦虑的何凡骞,要是他发现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不是他的种,会有什么反应、哈哈。”
“……”柏松鹤无语。伤口皮损处有烈火烧灼一般,血挤了出来,越鼓越圆,凝结成珠,冲破张力束缚,缓缓流淌过下颌。
“开玩笑的。你同意最好,不愿意就算了。不过这个,”指节敲了敲魏亭送来的茶叶罐,姚飞羽说:“我先替你收起来了。出来偷腥,收尾可得干净点。”
“说完没?赶紧走。”对姚飞羽的厌憎到了极点,这张脸再美得如诗如画,柏松鹤也不想再看他第二眼。
熟门又熟路,姚飞羽绕过摇椅旁的屏风。屏风背面,观世音菩萨坐于莲花台,额心红点鲜艳欲滴,一截莲臂赤裸婀娜,嘴角沁着微笑,无悲亦无喜。
他走进柏松鹤的卧室,咔哒一声落锁。
雨后空气满是凉意,满架榴花被暴雨冲刷得七零八落,空余光秃秃的枝条在夜风里晃晃荡荡,离群萧条有如人形。姚飞羽抱着茶叶罐背靠冰冷的门板,长长的睫毛疲惫地垂落,一句叹息呵成气,无声地吐露出去。
屋外,有沉闷的开门声传来。
柏松鹤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酒气迎面扑来。何凡骞满脸通红,怒瞪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敲了二十多分钟才有人来开门,他整个人都濒临怒火爆发的边缘。
“咦,何总,”柏松鹤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晚了,您大驾光临——”
“让开!”
何凡骞才不跟他打官腔,他猛地推开他,掀起隔门的水晶帘就气势汹汹地往里冲。然而,他刚进去半个身子,脚底就呲溜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要不是柏松鹤及时伸手扶他,他肯定要结结实实地摔个跤。
原来,门前地砖上积了一滩泥水和凌乱的脚印,是魏亭留下来的,Yin差阳错又让何凡骞踩上去。
“您可得小心一点,别摔着了。万一撞到哪里……”
“老子赔得起!”差点出丑,何凡骞脸色更加挂不住了。
“您当然买得起,这屋子里哪样是您买不起的?”柏松鹤顺着说道:“我只是担心这些画框角太尖,伤着您。”
“……”何凡骞瞥了柏松鹤一眼,拍了拍胳膊,原本正蓬勃迸发的愤怒明显平息不少。
他缓缓环视四周,又看了看柏松鹤下巴上的伤口:“今天雨这么大,看来柏老板生意不错,居然忙得连地都忘了扫。”
“多亏有客人赏识,让我能混口饭吃。”柏松鹤仍是那副温和谦逊的谈吐,滴水不漏,让人根本找不到错处。
“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柏松鹤探头问道:“咖啡还是茶?”
何凡骞正坐在桌边随便翻着画册,听到柏松鹤的声音,头也不抬一下:
“咖啡。”
“加糖吗?还是盐?”
“随便。”
柏松鹤只觉得讽刺。几个月前何凡骞上门,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地让他勾引魏亭,在他快得手时,又突然终止交易。
现在兜兜转转,两个人又看似和平友好地坐在一起。也许这就是东方的野心家,讲究Yin性。哪怕心里头揣着蛇蝎,面上还要表演佛口吐莲。
等开水沸腾的时间里,柏松鹤开始走神。
起初他以为何凡骞上门,是因为魏亭愤怒之下揭发姚飞羽和自己有染,现在看何凡骞的态度又不像。
如果魏亭真的向何凡骞告状,那么他要如何向何凡骞解释,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不就暴露出自己从何宅搬出去后,他私下里背着何凡骞,仍和作为丈夫的“朋友”的自己有来往吗?
想来也是,要是何凡骞知道自己不仅睡了他的老婆,还睡了他的小三,恐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又哪能这么平静地坐在这里和他闲聊?
他又想起姚飞羽的话。
何凡骞让他来勾引魏亭,和他要打击魏家,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嫡系,魏亭在魏家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唯一的价值也许就是他的婚姻了。如果何凡骞在这关头离婚,怎么看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可惜之前时间太仓促,他来不及细问。
何凡骞浅啜几口咖啡,开口问道:“柏松鹤,你觉得,魏亭怎么样?”
“什么?”
相当难答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超出那个尺度。
柏松鹤眸色沉了沉。
何凡骞又重复一遍:“我是说,我的妻子,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挺好的,人漂亮,又温柔大方,对你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