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普民愣了一下,带着怒气轻轻地拍了一下宁致远的头,“好啊,感情你知道啊!让我给你买宅子就是讹我是吧!”
宁致远一挑眉,“就准阿民你利用我,就不可让你帮我解决一下生计问题啊!”
林普民的笑容僵在嘴边,“其实……”
“好了,不用说了,还记得以前在文老师那,我们一起受罚时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也说过,这辈子也不会疑我,只要你不先疑我,我就永远都和你站在一起。”
“原来你还记得呢,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你早忘了……”林普民的心终于放下了,“当时你很得老师欢心啊,就有一个人诬陷你偷看了老师的试题,你辩解,还是被老师罚跪了两个时辰,我气不过,就去质问老师,明明那人都拿不出证据,为何还要罚你,老师没回答我,却罚我去挑一个月的水,你这个蠢货,还非要跑来和我一起干活!”
“你知道后来老师如何对我说的吗?他说,若是为人之臣,献策安国是大事,可是洁身自保更是大事,我虽无错,却让人抓住了空子,若是我不在无人时去他的书室,就不会给外人把柄。”
“反正我不能理解老师,信一人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你放心……”后面的话林普民没有说,只是紧紧地看着他。
春风正好,有人也正是春风得意……
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更令人眼红的是,宁致远连连徵升,别人在官场混了半生也都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可宁致远竟在两年内就坐到了中书舍人的位子,贴身侍候皇帝,为圣上拟写诏书。
不过他们没发现,与此同时王振忠也是一路青云,擢升至四品。
致普篇(三)
辰盛七年冬,也就是宁致远与林普民重逢之后的第三年,辰盛大旱,圣上日夜Cao劳,终于累倒,整日缠卧病榻。
而这年冬天,那些灾民经历了半年的饥荒,想着与其冻死饿死不如拼一拼,也不知道谁带的头,一场规模不小的暴乱起于京城北。
本以为那些灾民闹闹就算了,谁知他们的战斗力竟远远超乎想象,迫于形势,圣上下旨召集附近的藩王速来勤王,京城危机。
京城北,徐来客栈里,楼上一个简陋的房间里,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正在等人,不过好像等的很急,他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打在桌面上。
终于门被打开了,一身白衣的宁致远出现了。
这时那斗笠人如获大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紧紧握住了宁致远的肩头。
“阿远!你没事吧!”
宁致远被他吓到了,愣了愣,“没……没事啊。”
“那就好~”林普民松了口气,“这两月你都没有和我通信,我以为是有谁发现了异样把你拿下了。”
一说回正事,宁致远也正了颜色,想起来本来自己想要问的,“阿民,你为何这个关头要和我见面?!现在你应该在勤王赴京的路上!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而且城外那围城的起义军怎么会放你进来?”
彷佛没了他关心的事,他一仰头灌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摘下了斗笠,“起义军里有我眼线,我自是进得来的,没事,自太上皇驾崩后,我就没离开过封地,所有王爷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之所以回来,还不是……还不是你不给我传信了,我心里没了底,没你这个中书舍人,到时谁给我拟登基诏书啊!”他总不能说是担心宁致远出事了才慌慌张张抛下了大军,还遮遮掩掩地回来吧……
“嘘!”宁致远急忙捂上了林普民的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要死了,你别说出来啊!”
两人此时离得极近,看着宁致远那双清透的眸子布满了焦急,林普民邪魅的丹凤眼眯了起来,他的嘴在宁致远手下微动,“无事~”
他拉下了宁致远的手,“你放心,没有看见我的……如果,我出事了……阿远到时你就当与我不熟,反正那些书信都是一些家常话,我也早就烧了,我不到事成需要登基诏书时,绝不会把你放在世人眼下,那些肮脏的字眼一个也碰不到你。”
宁致远冷下来脸,没有说话,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屋内一片沉寂。
林普民又带上了斗笠,玩笑地拍了拍宁致远的肩头,“那我走了哈,你等一会再出去,免得有人多心。”
“你若信不过我又何必拉我入局……”一道冷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普民放在门上的手一顿。
回头只见宁致远起身,定定地看着自己,“阿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这样……总是会让我觉得我是在坐享其成,坐享着你拿着命换来的功名安心立于那朝堂之上,我又怎立得住?我是自诩清正,可是我也知道王朝兴衰、天子更替皆是命数,天数不可逆,所以,你不必认为我会反对你,也不要躲着我自己筹划,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和你一直和你站在一起。”
林普民愣了须臾,回过神了,笑了,丹凤眼里流动着光彩,“我知道了,我……我先走了。”
他拉了下帽檐,转身开门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