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黄衣白围裙女孩到门后各站一边,她走回来和她们说话又离开了。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她,只感到希望和不安并存着。回屋喝了瓶饮料,准备9点再来阳台守望了。
我还是没敢追下去看个究竟,等到想追时已经迟了。这真会是她吗?我又回到阳台,趴在护栏上忧伤地思索,心里又开始盼着明天,又怕明天她不再出现了。我感到那一定就是她,但又怕把别人当成了她。阳台上没有一丝风,热气从下面往上蒸腾,我在阳台上坐下,这一天的时间变得具体而又漫长。
路口茶座映照在昏眩的灯光下,灯泡在空中闪烁刺眼,很多台子都空着。回来从一张藤桌边经过,听到几个外地男女正用浓重的乡音交谈。
这是进入八月的第二天,我已经错过了昨天,晚上明知无望还是去了阳台。酒店霓虹灯牌已经熄灭,雾空下那边宾馆前面尽是黑暗压抑的景象。不可能每个姑娘都是她,但每个身影都引起我怅怅的注视,前一个又被后一个取代,我感到这样下去要完了。
午后走上阳台,外面强烈的日光把繁茂的树荫照得透亮,地上树的淡淡阴影都带着热度。我想起了前几年夏天在深圳,在那儿过得很充实,所有的夏天都是相似的。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在宾馆前路边停下,又缓缓从树影中驶过。炎热的空中蝉声阵阵,我在回忆中感到了一种宁静。那女人出现在了玻璃门中央,她妖媚的脸正贴在玻璃上朝我笑着,我趴在护栏上不禁摇头,她不安地敛去了笑容。
房间很热,但走近纱门就感到了凉意,我在阳台上等了一会,又回屋穿上短衫,重新出来。雨点又落下了,她今晚带伞了吗?雨下大了我会去找她吗?当酒店霓虹灯牌熄灭后,里面陆续有姑娘出来了。我耐心地看着,在目不暇接中等待她的出现,我已经记住她挽的圆髻和那条裙子了。那娇美姑娘和背背囊女孩出来不久,她穿着绿色细格布连衣裙出现了,那美丽的身影立即慑住了我的视线,她独自下了台阶,右肩挎只黑包,左手拎只塑料袋,好像已注意到了我。她的裙子很长,在进入路边树荫前似乎面含微笑,这会是她吗?我感到她会往这边来,看着她闪动的身影穿过了马路,我探身向外面看她经过路口灯光处,当她在楼角消失时,我又追到了厨房窗口,看到她沿着院门围栏轻甩着右臂,左手拎着那只塑料袋,她的裙子长及脚踝,发髻大而圆地盘在脑后,空着的右手又轻捋下鬓角,她美丽的背影往前走去,一路渐渐消失了。
这夜晚神秘而又无趣,空中小雨下下停停,街道浓荫衬着路边光秃秃的灯泡,路灯下那天午后她仰头看过我的地方,和树荫边缘幽暗的路面,一次次被汽车灯光扫亮,使我长时间无法离去。
9点25分,我刚走到外屋,就隔着纱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玻璃门后,起初以为是那女人,因为当我推门出去时,她向这边转过身来,像等待已久样,让我产生一种被透视心思的感觉。但随即发现这不是那女人,当她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和那晚的姑娘一样,她的发髻是大而圆的,身影高挑美丽,穿着蓝白剑条衫和粉红短裙,她走下台阶和一个姑娘说话,然后又走上风雨廊往宾馆那边去,她推开宾馆西侧的玻璃门进入大厅,很快又出来下了台阶,穿过树荫边的空地,又进了酒店。一会酒店的霓虹灯牌关了,随着两个穿蓝制服的姑娘出来,一大群姑娘说笑着拥出门外,最美的一个慑住了我的视线,她穿着一条丽花长裙和一个姑娘挽着手臂,就是刚才进去的她。在她后面是那娇美姑娘和背背囊女孩,跟着那女
八月三日晚上,夜空弥漫着灰雾,冷风在外面刮着。我看到工地大楼航车上水银灯两边遮上了木板,不再有过多的灯光照向这边了。坐在阳台阴影中,我才看清了自身的处境。这虚无缥缈的等待,已经使我疲惫不堪了。10点的钟声传来,我起身抓着护栏站了很久,才回到闷热的屋里。明天是八月四日,望着日历牌又想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四月八日。如果明晚她还出现在玻璃门后,我就会到路口等她,但她又会怎么样呢?我怀着一种解脱和困扰交织的心情上床看书了。
4点又走上阳台,刚挨近护栏就迎到扑面而来的雨点,外面风很大,下面树荫翻动着,我裸着上身承受着雨点的刺激,看到宾馆那边树荫前后一片阴沉空荡,肩头被雨打得湿淋淋的。对面工地大楼上,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们正在紧张地施工。
晚上对面工地大楼还在浇注混凝土,灯光又把这边阳台照得很亮。那女人站在面朝我的门后,深奥的目光望着我,又叫过来对面的女孩,俩人一起看着我这边说话。那女孩走开后,她不再看我,端正地站好,目光投向地面。我回到屋里,感到疲倦、烦闷,想睡又怕错过了她,只好坐在灯光下苦熬。
“你老婆爱啰唆不休对吧。”那女的粗俗地问,一边两眼放光地瞄着男的手里拨弄的手机。
我下楼从宾馆前经过,明亮的玻璃墙里面,富丽堂皇的大厅静悄悄的,一个女人倚在玻璃墙角打磁卡电话。一个黑短裙女的挽着一个男的上了台阶,那男的忧郁地低头说:“我不爱跟老婆一起出来,跟老婆出来就不想说话了,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