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现了,她挽着海螺形发髻,穿件白短衫和一条黑短裙,和前面的她完全不同。这时她和那姑娘正经过我们楼角,我飞也似的穿过客厅扑向厨房窗口,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的胸膛在剧烈地跳动,痛快而颤抖。她的身影出现了,正紧挽着边上的女伴,半边身子被挡住了,让我无法仔细辨认。
第二天晚上我算准了时间,在 9点半回来,我不期望别的,只想在路上迎面遇到她,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可未能如愿。从路北边经过院门前,这一路上哪有她的影子呢?前面酒店依旧霓虹闪烁,灯光耀眼。我钻进对面小巷,又绕过路口拐向宾馆对面。路上凉风袭面,夜空一片灰蓝。宾馆大厅服务台里面几个姑娘在忙着,右边角落处的大理石楼梯和灯光静谧极了。我听到一阵激烈的蝉嘶,从头顶上面树梢发出。那边酒店的霓虹灯牌已经熄灭了。上楼又到阳台,一直等到10点,酒店关门了,她还没有出现。
再次去阳台时,我光火地发现酒店灯又亮了,玻璃门上蒙着雾气,里面显得迷离惝恍。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灯又突然灭了,黑漆漆的玻璃门制造出扑朔迷离的效果。这时宾馆那边树荫下闪动一个女人身影,她穿着黑色长裙落寞惆怅地过来,我注视着这个女人,看她穿过酒店这边空地,但这根本不是她。
我又看向酒店和宾馆那边,出了一会神,后来瞥回的目光发现,刚才那女人出现在斜对面路上,她从树荫下出来穿过马路,抬头面朝我走到招待所门前的灯影中,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了,她就像认识我一样架着腿看着我。她一头短发,年龄三十左右。我又想起了下午站在阳台看到的一幕,当时酒店铝合金圆柱上反射斜阳,街道响着清脆的鸟鸣和激烈而短促的蝉声,宾馆顶上蓝天一片清澈。这个女人就站在宾馆前路沿上看我,当时让我一阵心惊。后来她走开了,在东边一片树荫下消失了。她是宾馆的住客吗?这时我看见对面一个清丽女子正从黑暗树荫下经过,她穿着黑色衣裤,扎条麻花辫子,腰身纤美动人,她经过一辆汽车边扭脸笑看这边一下,往宾馆那儿去了。
那女人坐在灯光里,眼中灼灼闪光,眼圈比脸还红,她脸上含着暧昧的笑容,那火辣辣的目光紧紧盯住我,让我感到了什么叫心惊肉跳。我赶快转开目光低下头,脑子里很乱,怕再惹上什么麻烦,闷闷地吸了几口烟,转身回屋了。肯定是我老在阳台上晃,引起这女人的注意了。一些想法让我大受震动,感到已经从一个守望者,变成了被窥伺的目标,这真糟糕。以前胡思乱想过很多事,也期待过艳遇什么的,真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自己很正经,生怕被吓到了。
夜里我睡不踏实,从床上起来,又到阳台上去,正好看到那短发黑裙女人从宾馆前过来,她走到我能看见的路口茶座桌边,在一把侧对这边的椅上坐下,和她一桌的还有几个人,男的女的都被树荫遮着,我只能看到她坐在背对灯光处的剪影,她的短发精致,那伙人吵吵嚷嚷声音很大,她向这边投来一瞥,开始翻着包像在找什么东西。她显得很安详,而同桌的男女开始打情骂俏。她是干什么的?是宾馆住客还是被大款包的女人?她端起一杯饮料啜饮时,我走开回屋了。
我想起深圳广告公司的女经理了,她三十左右,也是短头发,长得很像左翎。那些熬夜加班的晚上,我们经常聊天,她各方面都很优秀,倾慕她的人实在很多,每天下班出去,她都会把几束鲜花扔进垃圾筒。
有一个客户经常来找她,听说还是女经理的大学校友,她对这个人从没好脸色,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不过那男的和我挺不错,每回来都会找我说会话。他看过我写的几个中短篇,都是存在电脑里发表不了的。他说有时也想写点东西,就是写不出来。说别看我现在是个打工的,以后一定会像火山一样爆发。他就羡慕我无忧无虑的,说他现在整天担惊受怕,怕生意亏本,怕被人骗了。找老婆怕人家爱的是他的钱。他说有时候也想当李嘉诚,但更多的时候又不那么想了,真有那么多钱又怎么样呢?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很坏,为了钱什么都能干。他和我说过找个爱你的做老婆,找几个喜欢的做情人。这话是老生常谈了,不过他分析说这话也对,老婆要是爱你,随你在外面干什么都会爱你。他说一个大学同学长得又矮又丑,平时油腔滑调的,家境不好还整天涂脂抹粉,让人看到就想揍他。但这小子很自信很无耻,找的老婆是校花一级的,老婆家还帮他开了一个公司,就这样他还在外面乱搞,有一次借合作机会把他们公司一个女孩给玩了,还在酒桌上对他炫耀,说什么老弟,对女人我还是有一手的。他说那小子已经放话要找**的人割他一只耳朵,他也正在找人要打断这小子一条腿。我在小说中差点把那个校花写成女经理了。
我又打开电脑开始写作。
“你不知道,结了婚真没意思,没来深圳前,我天天在家急死了,一到星期天我就害怕,一大早就出门,逛到晚上才回去,看到他就心烦。”
“你就差找一个情人了。”
“哎,”她笑着说,“你别说,我是准备找一个。”说完爽利地笑了起来。一会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