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从床上起来,我拉亮电灯,拥着被子看会了书。眼前回闪着一幕幕她出现的情景,她看着我的神情,还有春天晚上她在夜幕里对我的微笑逼视,这些都吻合了少年时代我对爱情的朦胧憧憬,她就是我一直期待的那种姑娘,我觉得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了。
我想起少年时代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和一个好友到东门明教寺玩,回来在傍晚的公交车上,在亮着灯光的车厢里,看到一个令我久久难忘的美丽女孩。那会是她吗?是少女时代的她吗?我又开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幕幕编织的浪漫故事在脑海中纷闪。
中午家里给了我几张国庆演出的票。吃过晚饭坐上车去四江家,他妈妈说他到女方家过节了。我赶到安徽剧院时,看到台阶上已经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踩着半圆形台阶一步步走上去,到了大厅玻璃墙外边,看到灯火辉煌的里面戒备森严。我站在人群外面等着,以为观众还不让进场。后来看到几个武警在门口查票,围观的人群中间自动分开一条道,有人从那儿走进大厅。我过去出示手里的票,一个武警把票展开问:“还有三个呢?”他朝我身后看。“就我一个。”我说。他看看我,把一张票撕个拐递给我。
我走向大厅右边,望着楼上的双号门从螺旋形楼梯上去。在二楼剧场入口处临窗的墙角摆着沙发和几盆冷艳的秋海棠,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灯光下一片幽静。
演出正在进行当中,剧院里面已经座无虚席,隔着密密麻麻的人头看见下面池座前几十个女演员正拉着提琴,为舞台上的大合唱伴奏,音响在大厅各个角落轰鸣着,显得气势磅礴。不时有穿着演出服装的女演员从过道边翩翩闪过,一个个笑靥如花,春情撩人。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主持走到台前报幕,上面追光打向她,她声音甜美地说:“下面请看……”前面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议论:“这女的不是她吗,参加过全国主持人大赛拿过一等奖的……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后面几个中年男的说:“来的都是副的,正的都到北京去了。”
几个拿着手电筒的武警经过边上,警惕地环顾四周,又往别处走去。布置得绚丽多彩的舞台上场面热烈,洋溢着振奋人心的喜庆气氛。一群女演员在上面踢踏了一会,往台面一伏身子,突然褪下了长裙,起身时露出一身红艳艳的短衣,赢得一片喝采。后面陪衬的男演员们立即挤上前,把地上的裙子拎起来,又跳到女演员身后一字排开,把墨绿色长裙展在身前,搞得个个像下山的土匪,引起观众们大声哄笑。
舞台灯光布景鲜艳明亮,演出阵容令人眼花缭乱,到处是音乐声、鼓掌声、说话声,和不停闪动的镁光灯。我脑袋有些眩晕,感到周围闹哄哄的,但气氛强烈。女主持又出来报幕:“下面一个节目武术,演出单位省体校武术学院,”
顿时掌声四起,气氛又开始活跃,观众们嗡嗡议论着,我也被调动起情绪,在软沙发椅上坐好。只见一个红衣黑裤美丽女子领着一队黄衣娘子军上场,个个拳脚生风,高难度动作博得一阵又一阵掌声。我想起了她,被一种说不清是甜蜜还是难受的情感攫住了,我静静地看着,想着她很动情。
在少年时代也有过这样的夜晚,独自来这看国庆演出时,我借着过道灯在座位上赶着看一本武侠小说。那时有过的无数憧憬、迷惘、恐惧和激情的夜晚,和今天融合在一起了。我正在完成一个少年时代的梦想,终于找到了那个想找的人了。隔着数十年的时光,我感到过去并不遥远,但人生却充满了神秘。当时真没想到两年之后会和她一起在这看演出。
夜色很暗,雨点打在身上,看到大厅服务台后面有个姑娘,不知是不是她,她正在看这一个漂亮女演员到我边上坐下了,和前面一个女孩快活地笑说话,这时她止住了声音,转脸望向扶梯那边,黑暗中有女子的声音喊她,她提起长裙步履轻盈地过去了,也带走了身上那种淡雅的香味。
从剧院出来,沿街人行道上摆满了地摊,借着路灯和柔性广告灯箱的照映,我从摊边默默地经过。夜幕中暗雾重重,节日夜晚许多商店都提前打烊了,各种灯饰和数不清的庆祝国庆节的彩旗映衬着一路人车稀少的景象。
回来从宾馆对面经过,望见灯光明亮的大厅内,在服务台后面那个头顶有道中分线的秀美姑娘,她也看见了我,但她忙着手头的工作,没有看我第二眼,我想那可能并不是她。
到家关窗,只见酒店玻璃门后空荡的灯光和青色大理石地面,这儿已经不会有她当初的身影了。在拉亮灯光的屋里,我感到惶恐不安,打开电脑,埋头键盘,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晚上,院内花草叶片上闪着雨水幽森森的亮光,寒气逼人。街头霏霏细雨在灯光中飘落,汽车接二连三地驶过。雾沉沉的天空似乎就压在路灯上面,城市在雨中一片灯影流辉,chaoshi的路面像灰蒙蒙的镜子。
从宾馆对面回来,边,被大厅圆柱挡住了,雨雾凄迷中我拐过路口。
窗棚上雨声杂沓,我站在厨房窗口,望着院外雾茫茫的街道,玻璃被里屋泻过来的灯光映得微明,借着这灯光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