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植初坦然地说:“有什么可怜的,谁还没个不靠谱的家庭?”
她说的理所当然,仿佛没有什么亲情的羁绊,被放逐到海里,靠一己之力漂流着。
韩臻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见她要走,迅速地拽住她的手腕:“姐,你就帮帮我吧,也帮帮他,让你在你家借宿一晚,就这一次……”
郁植初歪着头看他,甩开了他的手,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韩臻心里一喜,有希望。
夜深露重,隐约停下来,喧闹声也消散了,宾客逐渐散去。蒲焰腾从洗手间出来后就趴在桌子上睡得晕乎,韩臻找到他后推搡了两下,发现他是真的醉了,便又狠狠推了他两下。蒲焰腾总算是有了点反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韩臻拍了拍他地脸:“我已经跟郁姐姐说了,让你去她家住一晚,哥们儿,兄弟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你可千万别让我白忙活。记住,对她示好示软,如果气氛好,你想要再干点别的什么也不是没可能……”他说完,略显猥琐地笑了两声。
蒲焰腾脑子转的慢,但一颗心跳跳荡荡,像秋千似的。他好半天才扶着桌子站起来,韩臻扶着她去找郁植初。
郁植初正在路边拦车,她今晚也喝了不少,没法开车。蒙桑今晚新婚燕尔,总不好打扰两夫妻枕边的窃窃私语还让他当司机。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过路的的士。
韩臻把蒲焰腾塞进后座,朝郁植初感激地笑了笑:“郁姐姐,麻烦你了,你不用管他,就让他睡地板。”
郁植初跟着坐进了后座,朝韩臻摆了摆手,嘱咐说:“行了,你也回去吧,也不早了。”
“好咧。”韩臻点头哈腰:“姐姐再见。”
郁植初对司机报了地点,车子开动。蒲焰腾靠在背椅上,头仰着,闭着眼睛,一点动静都没有。
车里酒气浓重,郁植初索性打开了车窗,让风吹进来。司机七拐八弯,没几分钟就到了。郁植初付过钱,拖着蒲焰腾下车。
她身形瘦小,蒲焰腾又醉得像一滩泥,郁植初几乎是咬着牙架住他往屋中走,蒲焰腾时不时打个晃,又笨又重,大半身形都压在她身上,感觉像拖着一头巨熊。
郁植初一边在心里埋怨着,“不会喝酒还逞什么能!”一边用力把他拽上楼梯,弄进门后把他甩在沙发上,倒了一杯冰水凑到他唇边。
“蒲焰腾,蒲焰腾?”郁植初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醒醒,喝点冰水能舒服一些。”
他窝在沙发上,郁植初叫了半天也没动静,便忍不住把住声音喊的大了些,手中的力度也更重了些,节奏平稳,坚定执着:“醒醒,喝杯水再睡。”
蒲焰腾被吵得有些烦,一开始不打算理会,但那无情的拍打一直持续着,他甩了甩胳膊,又转向另一侧躺着。
郁植初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就睡着吧,才懒得管你。”
她放下水杯,打算去洗个澡,刚走出没两步,蒲焰腾从沙发上弹起来,做出一副欲呕吐的样子,只觉得喉间积满了水,心脏瞬间乱了步伐,连脉动都延迟了一下。
郁植初大惊失色,连忙扶着他往洗手间走去:“你忍一忍,别吐在这儿。”
拽着拖着把他弄到卫生间,但还是晚了一步,一股刺鼻的、黏稠的、未消化的ye体吐在了他的衣服上。郁植初把他拉到马桶旁,摁着他的头让他吐在马桶里。
蒲焰腾使劲的呕着,感觉酸水一波接着一波,眼角呛出了眼泪,酒的味道从胃里泛上来。他吐了许久,吐到最后真当有些筋疲力尽,感到血ye在动脉里嗡嗡作响,他觉得自己像一条喘不来气的鱼,背后有一只柔软的手不停地在给他拍背,一下又一下。
郁植初用自己的刷牙杯给他倒了一杯水漱口:“你冲个澡再睡吧,这衣服我等会儿给你搓了明天早晨就能干。”
蒲焰腾喘着气,只觉得自己死过一回,他脑袋晕晕沉沉的,只想睡觉,眯着眼一个劲儿的往郁植初房里奔。
弄个醉鬼比加班还累,郁植初苦恼地揉了揉眉头,考虑是该放任他就这样睡到明天天亮,还是过一会儿再喊他起来去洗澡清醒一下。想了许久,还是决定随了他去。
她打开水龙头将毛巾浸shi给他去擦脸,床上的人皱着眉,睡得并不安稳。郁植初拍了拍他的脸:“蒲焰腾,把上衣脱掉我给你洗了,脏死了……”
蒲焰腾应了应,费劲地从床上撑起来脱掉了西装外套,又解开衬衫的扣子脱掉,然后又倒回床上,只不过这次是趴着的。
他背部的伤疤清晰可见,大块大块像是刺上去的花朵,姿态狰狞。郁植初拿毛巾的手僵了一下,手指仿佛不受控制的顺着那些粗糙的痕迹一路摸过去,整个背部几乎没有完好光裸的地方。
她彻底安静了下来,沉积在心底的愧疚开始慢慢的浮上来,挥之不去,让她眼眶逐渐泛酸。
睡梦中的人大抵有些难受,口齿不清的哼唧着,并没有发现她的心不在焉,只顾自己唠叨个没完,他一边哼,一边在不停的在床上挪来挪去,寻找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