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焰腾伸出一只手拦开团长身前的人群,手持喊话器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们是Z国维和部队,请大家往后站,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注意安全的散开。”
喊话器是电声的,声音大,中高音突出,把提问和人群的喊声都压住了,只听见许多人在张嘴,但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就这几分钟的空档,十几名步兵在记者阵与人群中开出一条路。
观察团往侧面离开,人群开始拥挤,像食腐的乌鸦。郁植初被挤的双脚控制不住地往前走,陡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大概是听见她的呼喊声,蒲焰腾下意识地回了下头,看见蒙桑稳稳的扶住了她,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在各路摄像机和照相机的追求不舍之下,观察团的人被步兵掩护着上了车,很快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团长坐在车内,慢悠悠地朝身旁的人开口:“刚才那个女记者我看着好像有些眼熟,你等下查一查是哪个媒体企业的!”
身旁的人还没回答就被蒲焰腾插话道:“记者都一样烦,他们为了点有价值的新闻,用不择手段来形容也再合适不过,您何必跟她一个女人动气,全世界这样的人并不少。”
团长一听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是。”
*
郁植初和蒙桑先回了工作室,除了现在颇有混乱的一些影像和提问之外,她问的那些问题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即使写成稿子后面都还得打个问号,算不上特别有价值的信息,顶多能当些夹叙夹议的随笔。
陡然得了空,又正是午饭时间,郁植初便买了几个菜做饭吃。平常忙碌时要么就随便吃点要么就饿着。现在市场里的价签上涨高了太多,被小纸条反复粘贴,就连餐厅也涂涂改改,另外还有备注,“因为原材料价格上涨,东国钱币贬值,餐价在标价的基础上加收百分之十五。”
战前东国钱币和美金的汇率是50:1,内战开始后成了500:1,现在已经上涨到1000:1。中央银行的官方汇率仍然是434:1,但黑市的美金汇率已经是官方的三倍,而大多数货物调价的性质都得根据黑市的汇率决定。
因此商贩们最讨厌的就是黑市,他们做的本就是雁过拔毛的小营生,现在更是惨淡的如同苟延残喘的病人,而中间还要受到剥盘。黑市汇率与官方汇率相差太多,波动频繁,东国平民都不敢再用国货的原材料,全部要自己从L国找货源进口过来,因为超市里卖的东西价钱平均算下来还不如自己从L国运过来划算。
街道上虽有熙攘的人群,但大多止步于询价的问答,瘪瘪的钱包与橱柜里的物品好不相乘,只能饱饱眼睛,物价那么高,聚不来一掷千金的客人。战争所有带来的后遗症把他们的生活统一刺穿了一个大洞,边缘化在无形之中被加强,要么成为战争中的牺牲品,要么成为被Cao控的木偶,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随着大势起起伏伏。
这珠米桂薪的经济困难时期,分社每天的开支也都有限。郁植初也不敢乱花钱,就买了三个菜,煮一大锅米饭让整个分社的员工一起吃,让有限的粮食定量填饱肚子。
为了战争的需要,得节约每一个铜板。
吃饭时蒙桑突然告诉她,有一伙不明武装分子在本地逗留了数月,试图做成一笔不清不楚的军火生意,反对派向他们买下了这笔武器,手中还持有正式收据,而且是用美金支付的,之后,反对派声称那批武器在一个偷袭中丢失了,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以实打实的双倍价格把武器卖给了与政府军作战的拉塔政府军。
郁植初愣了一瞬,夹起一筷子番茄炒蛋放进嘴里:“你怎么知道的?”
蒙桑晃了晃手机:“小班长刚才发来的,准确度保证百分百。”
郁植初接过手机的指尖一顿:“蒲焰腾?”
蒙桑点了点头:“他应该是不希望你再去跟踪报道观察团,估计今天上午那几问已经让他们注意到你了,虽说他们可能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保不齐有其他人戴着他们的帽子找你的麻烦。”说完,蒙桑伸手夹了一筷子菜,他使得不流畅,好半天才夹起来,“你还别说,他挺有用心。”
话里带着的揶揄郁植初听的一清二楚:“随便他们,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也不差这点了。”她错开了话题:“所以拉塔政府军目前在筹备着,可能随时都会向政府军开战?这对政府军倒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蒙桑说:“我看未必,如果东国政府同意实行多党制,大家互相牵制,说不定局面要比现在好一些,拉塔政府与政府军并没有利益冲突,甚至从两方以往的合作交往上看,关系还挺融洽。”
郁植初摇了摇头:“没可能的。东国总统现在有一个潜在的障碍,就是他目前为止只能看清谁是争权的,但看不清谁是能干事且无比忠诚的。一旦过度妥协,别说不能众望所归,怕就怕成为第一个牺牲品,谁知道背后谁又和谁结成了联盟?”
“就连拉塔最初打的注意是退一步,让武装分子或者反对派、自由军和政府军之间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让他们去内耗。等他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