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理前摆坐定后才不急不缓开口解释。
“刀为霸者,每每出鞘必定饮血,有伤和气。”
詹缨抿唇一笑,为这答案不置可否,口中却依然迎合。
“打打杀杀的确不妥,那公子认为剑呢?”
宇文清敛目垂首专注看着放置于双膝上的剑上,他擅用刀也爱用刀,刀之重量是最合他手的,他攻伐天下,凭借着便是手中金刀,只可惜...
——这个国家已不需要。
“百兵之中剑为君子,君子之道,攻守皆备勿需刀之霸勇。”
他握刀时需要无所顾忌的一往无前,而提着剑柄时,才是这个饱经战火的国家所需要的君王。
君为前,王置后。
詹缨斟酒的手一顿,他抬眸打量,脸上不是嘲笑的匪夷所思,宇文清主动伸手去接酒杯。
当年闯入皇宫救母亲与弟弟,他吸入太多毒烟,嗓子饱受重创,便是恢复至今,也无法说太多话。
——没了解忧,果然很不方便!
“公子看着。”
恢复从容,詹缨轻笑调侃。
“可不像是个满脑子只有剑的普通人啊。”
宇文清饮下一口清酒,听闻此言,很是疑惑的回望,詹缨目光落在对方唇上,笑容温和得体。
“虽非王者,公子句句良言却是为这天下所说。”
自当上圣君每日奉承之人多如牛毛,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觉得面前青年倒是敢说,居然将他比作君王。
“有多少人放得下一时爽快,自愿套上枷锁为这一片平和,公子用剑之心令人动容,也令在下更想一睹公子用刀的飒爽英姿。”
宇文清捏着酒杯不语,詹缨恰到好处的住嘴再度为对方满上。他留意到对方握酒杯的手特别修长漂亮,皮肤白皙细腻更不是一般人养的出来的,这样一只有力漂亮的手,却属于一位淡漠的剑客的。
【这实在,太有意思了!】
“好。”
神思打断,詹缨回想了一阵才明白那句答复是同意为他演示刀技了。
【这么较真的人,还真是活宝了。】
詹缨奉上更盛笑容,一次次为对方斟酒。
“我的朋友,在这天下不需要刀时离开了,我视他为明师,知他志向不在此,他视我为手中刀,却不知他于我,也是天子之剑。”
喝多了,也许是詹缨的态度令人舒服,宇文清不禁打开了话匣子,他平静说着,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只紧紧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宣示了他并非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公子甚慕陛下。”
宇文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很快便想到第一个称作皇帝的可不就是那位横扫合纵一统中原的始皇陛下嬴政么。
詹缨一语双关并未指明是现今圣君还是始皇嬴政,宇文清的反应令人着实玩味。
宇文清自小励志要学秦皇政,做不了他那般横扫八荒的事也要让这天下重新清明起来,这份意志,加之对母亲与弟弟的庇护之情促使他成为了如今的圣君。
如果可以重来,他依然会走这条路,成为王,获得这天下权力,庇佑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突然很想见见这位古之帝君,亲自问上一问,背负暴君骂名,他是否后悔?
如果是他,是绝对受不了这个气的,也索性,他不是一人奋斗,有解忧助他,有摄提为他保障后方。
宇文清趴在桌上单手转着酒杯,詹缨见他模样知他喝多了,他重新抱起琵琶,拨了拨弦,随之一首婉转温柔的秦乐便流泻而出。
宇文清翘起唇角,喝醉的双瞳亮晶晶的看着詹缨,詹缨跪坐于他前方,风流俊俏的身段一览无遗。
“孤,闻詹缨之曲,似吾之子房。”
冷不丁被调戏的詹缨险些一弦拨错,他没想到喝醉的醉鬼能这么撩骚,宇文清指尖在杯沿上点着,口中无声自语。
“看来公子是醉了。”
詹缨放下琵琶起身去扶那面容依然清冷的醉鬼,宇文清靠在他肩上,星眸似明似灭。
“你的曲,好悲!不好...”
“那陛下想听什么呢?”
詹缨好声哄道,宇文清眨了眨眼。
“故人不在,君莫今朝还不来...”
“陛下?”
“吾之咽喉,已经不在,吾之宏远,无人再懂...”
詹缨已确认这人是喝醉了,便是叫破他身份居然也没察觉,詹缨将他扶到榻上想着是通知人来还是继续套话。
自己的袖子却被那醉鬼紧紧抓在手中,詹缨很是无奈,只能一根根掰开那些手指。
“你堂堂一国之君,酒量也太差些了吧!”
醉鬼喃喃自语,死也不肯松抓到手的袖子,詹缨想着总不能学那谁断袖吧,虽然他是很想和这面前人来一段。
“君心吾心...”
詹缨已经没脾气了,瞪着面前之人,看他还能有什么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