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大汗,最后干脆掀开了被子,冷空气无孔不入地包裹住了他,欲望才终于逐渐消退了下去。
十七、
何启星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
殊不知昨晚和他同床共枕的人一晚上连着三次将他踢到地上被子捡回来盖上,给折腾得几乎一夜没睡。
他醒来的时候少年已经做好所有人的早饭离开了,这才想起昆布前两天说在一家药铺找了个给人抓药的工作,老板体谅他的难处,中午让他回来做饭,晚上还允许他早一些下班。
何启星看了看自己缠着厚厚纱布的手,只要稍稍一动便痛得要命,加上平时还要给小孩们上课,怕是连零工都打不了了。
“可不可以,适当的依赖我?”
昆布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
心没由来的泛起了涟漪,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少年是第一个无条件对他好的人。
也许自己不该再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了。他想。
傍晚,大门被敲响了。何启星匆匆跑去开门,昆布笑嘻嘻地站在门外,手上提着一篮菜和一串肉。
“哇,有肉吃啦!”
“真好!”
“昆布哥哥真好!”
身后响起小孩子们的欢呼,只有何启星皱着眉道:“你才干几天,人家老板就给你发工资了?”
“是啊,老板人好,提前把工钱给我结了。”昆布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何启星:“还有五天要过年了,明天上街看看有什么年货要买。大过年的得吃好喝好。我去烧饭了。”
何启星接过钱,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当晚,昆布又钻进了何启星的被窝里,这次他没有拒绝。
“你在哪家药铺干活?”
“就西街那家。”
“累不累?”
“除了抓药就是逗鸟喝茶,你说累不累?”
“有人欺负你吗?”
“我这么高,谁敢欺负我啊。”昆布转了转眼珠,又道:“除了你。”
“我?”何启星撑着脑袋看向昆布:“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不相信我。”昆布撇了撇嘴,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何启星知道自己试探的太明显,只好直说:“阿布,我们现在虽然困难,但是人不能没了骨气做些违法乱纪的事...”
昆布脸色瞬间变了。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失望地看了青年一眼,一言不发地将身子背了过去。
何启星见他的模样,便明白自己冤枉错了人。他一边心中暗骂自己,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少年的后脑勺。
少年的头发很密,粗硬得像是刺猬身上的刺,和他的脾气一样,又倔又犟,但是何启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内心有多温柔。
他难得主动伸出手搭上昆布的肩膀,说:“是我不好,阿布,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乱想了。”
少年的脑袋依旧没有转过来。
“哎呀,手好痛!”
“怎么了?我看看!”昆布闻言立即坐了起来,紧张地握着青年的手小心端详。
但看清对方脸上的笑容时,少年更气了。他直直躺了回去,想要把枕头掀起一部分隔在两人之间,可伸手一摸,却在枕下摸到了一条链子。
他缓缓扯出来借着月光一看,是一条银色的吊坠。
“这是什么?”昆布将链子朝何启星眼前晃了晃。
青年接过链子,用指甲撬开底端的小缝,那坠子竟打开了。
“这个啊,是我十八岁那年在照相馆拍的照片。我父亲一直将它带在身上,人走了之后我就自己收起来了。”
照片上的人长相和现在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可那时候的他,即使没有在笑,也看得出是无忧无虑的。
“可以给我吗?”
“你要这个做什么?”这还是少年第一次问自己要东西,可没想到要的竟是自己的照片。何启星有些犹豫,毕竟给其他人自己照片这种事总归是...有些暧昧了...
“不给我就继续生气了。”说罢昆布又将脸背了过去。
“给给给!拿着!”何启星无计可施,只好把链子塞进昆布手里。
那小子瞬间来劲了,咧着嘴将那小坠子打开,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照片里的人。
何启星以为是昆布也想拍照片,便道:“你今年也要满十八岁了,等你过生日我也带你去拍一张。”
“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照?”
“和我?”
“对,和你。”
“那多奇怪啊,只有结婚照才会两个人去拍,更何况是两个男的...”眼看着少年又做出要生气的表情,何启星立即妥协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嘿嘿,启星,你对我真好!”只见昆布又露出了笑容,透着光的眸子亮晶晶的,直直地看着自己,燃着炽热的温度,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
何启星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