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确认小狼真的离开了,才收起防御的姿势,乖巧地坐卧在褚雨脚边,两腿蜷起随时准备弹跳进攻。对于褚雨的问话,它一概不答,装狼作哑。
他让苏拉带着箱子先行返回,把老狼找地方安葬好。小狼驮着他跑不快,在后面努力追赶。
也不知道是在惩罚小狼还是他自己。
小狼知道褚雨心情不好,被胡乱揉了两下就又大度地摇起了尾巴,呜咽着轻轻舔褚雨的鼻尖,想逗褚雨重新笑出来。
几日不见,小狼崽们又长高了一大截,一个个小脑袋瓜支在细瘦的身体上,跟大头娃娃一样可爱。
每一颗远离了人世喧嚣的星星都在兀自孤独地美丽着,就像森林里的无数生灵一样。
月亮依旧浑圆似宵,色若血橙,月表像是糊着一层缭乱的浓雾。
褚雨像往常一样生火做饭,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憩。
不是褚雨迷信,而是小时候看过的乱七八糟故事太多了,随随便便都能联想出点什么。
褚雨赶紧连声道歉。
可是第二晚入夜,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似是忌惮苏拉的体形和力量,小狼绕着他们焦躁地转了两个圈都没有找到接近褚雨的路径,抬头冲苏拉凶狠地大吼一声,不甘地返回了树林。
褚雨皱着眉心,疑惑地歪着头回想前一晚的事情,摸不着头脑,只能带着满头的问号继续向狼群进发。
褚雨想找黑狼王亲近一下,可黑狼根本没空理他。它正压着丝塔亲亲舔舔,努力把丝塔的整个嘴巴都含进嘴里以示宠爱,被丝塔踹开也若无其事再接再厉,尾巴摇得毫无尊严。见褚雨回来,它一骨碌翻身站端正,矜持地打个
他估摸是时候原谅一点点小狼了,可以让它稍微靠近些,至少这样在夜间更安全,于是打发苏拉去树林里找小狼。
距离狼群也就还有一天的路程,褚雨决定抓紧返程,与大家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苏拉随着小狼的走动不断变换着护卫的角度,寸步不退,牢牢把褚雨护在身后。
“小狼?”褚雨迷惑了。
见苏拉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褚雨心跳如雷,握紧手里的刀,一眼不眨地盯着黑黢黢的树林。
第三天一早,果然两匹小的又都疲倦地维持着狼型,对前两晚的异样只字不提,仿佛只有他这个人类经历了一些诡异的事件。
“小狼!苏拉!”褚雨站在外面喊,怕贸然闯过去给它们添乱。
小狼从鼻腔里喷了口气,眨眨无辜的眼睛。
“你俩昨晚怎么了?”褚雨改问苏拉。
苏拉压低上身,斜横在褚雨身前作出保卫的姿态,冲着树林哑声呲牙威胁。
它知道褚雨想回狼群,尽管并不乐意与别的狼分享自己的褚雨,但还是拼尽全力奔跑,终于也在天黑前将褚雨送回了狼群。
社会主义小青年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小狼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时不时就回过头看看背上的人,认真确认褚雨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褚雨一睁眼,就望进一双圆滚滚的冰蓝色眼睛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糊上来的舌头直接洗完了脸,然后小狼一个热情的侧卧翻滚,就成功让褚雨惨叫着从地上弹了起来。
今夜,月大如盘,色如黄玉。
小狼毫无防备,被打得正中眉心,当场傻了,不明所以地杵在原地,看着褚雨,大眼睛眨啊眨的就泛起了晶莹的泪花花。
愉快,内衫不用拧已经在往下滴汗,为了不被晒伤,再热也不敢脱下外套。换做往常,褚雨早就偷懒骑在小狼身上,这回却屡次无视了面前作低伏状的家伙,连眼神都不赏一个。
一个庞然大物缓缓从暗走到明,昏黄的月光洒在它洁白如雪的毛发上,不再光彩照人,反倒透着无尽的肃杀。
褚雨怕苏拉累着,拽着它坐下歇歇,在见到苏拉琥珀般的眼瞳时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苏拉只是慢悠悠甩甩尾巴,一点都没有变成人的打算。
褚雨挠挠头,捧着小狼的大脸左看右看:“你昨晚怎么了?”
途中,褚雨去小解,误把身后悄悄靠近的小狼当作野兽,抓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打斗声在他呼喊的一刻戛然而止,一道火红的巨大身影冲他飞扑了过来,又一个急刹铲起片片尘烟。
旷野的天空有时很近,近到火辣辣的太阳仿佛就粘在人身上,只要一抬眼,就会被那个巨大的火球晃晕了眼。
可是,山上的星空有时却很远,远到璀璨星河于头顶周而轮转,仿佛触手可及,可咫尺天涯却是最远的距离。
两匹小狼再次反目成仇,苏拉执着地不让小白靠近褚雨,几乎整夜都警醒地站着放哨。
苏拉在旁边看着他们闹,爪边是它俩早上吃剩的一只肥田鼠,留给褚雨当口粮。
可谁知苏拉才去了没一会儿,那边就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和嘶吼声,不断有树木应声而裂,整个地面随着重物砸落的动静而不时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