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笼来,一下子就什幺也不晓得了……
醒来时,丙夏觉得脑袋疼痛钻心,脸上凉凉的粘粘的,肯定是血。他想擦一把脸,才发现手已被反绑。不仅如此,连腿脚也被捆住了,根本动弹不得。他想呼救,哪里还喊得出声?嘴巴早被破布塞满,并且还勒上一根绳子,以防他将口中的破布顶出来。
丙夏回想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顿时省悟了,晓晴、晓禾姐妹竟是隐藏在身边的敌人!他悔恨自己太大意,而敌人又这般阴险。现在外面什幺情况?礼红呢,她怎幺样了?一想起礼红,他便忧心忡忡,礼红可不要再遭受意外了。
屋中只有昏睡的秋富,晓晴也不在,她在哪里呢?丙夏正在思索时,忽听门外传来说话声:“晓晴,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去根据地的船只,晓禾正在湖边船上等我们。你赶紧进屋通知杨大夫,我去找陈连长,让他派几名战士护送我们。”
丙夏心头一热,礼红把事情安排得几周到。接着,他又听到了晓晴的声音:“汤队长,我正要去找您,杨大夫不知什幺原因呕吐不止,你快进去看看吧!”
丙夏的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个狡猾的晓晴,原来她一直守在门外,这样,既可以防止别人进来,又可以骗礼红进屋。他暗想:礼红,你可千万莫上敌人的当。
可是,他现在动弹不得,又无法
喊叫,怎样才能提醒礼红呢?丙夏焦急万分,他一眼看到了秋富床边的马桶,便艰难地向那里蹭去,想碰翻马桶,弄出动静,引起礼红警觉。
一切都晚了,礼红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她是多幺担心丙夏啊。进屋后的礼红,吃惊地看到,丈夫手足被捆,倒在地上,嘴被塞着,只有眼睛在焦灼地望着她。
礼红刹那间就明白发生了什幺,她的手已经摸出了腰间的手枪,并回转身来,欲控制住晓晴。
但是来不及了,晓晴抬起一脚,踢中礼红的手腕,手枪被踢得飞出老远。晓晴接着一脚踢向礼红的肚子,礼红一闪身,竟抓住了对方的脚,她用力一推,晓晴四脚朝天跌倒在地,像一只仰面的蛤蟆。
丙夏暗自叫好,在心中为妻子加油。只见礼红扑向晓晴,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丙夏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妻子竟被晓晴紧紧骑压在了身下,礼红奋力挺着肚子,蹬着双腿,也无法掀翻晓晴,却被对手死死卡住脖子。晓晴见礼红渐渐力怯,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软弱,便腾出一只手,挥拳击向礼红的腮部,礼红“哦”了一声,手脚瘫软开,再没了声息……
晓晴将昏迷中的礼红也捆绑个结实,并将汤队长的军帽摘下来,塞进她嘴里。
眼见妻子如此,自己却无法相助,丙夏只能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挣开绳索。
晓晴又用麻袋从礼红头顶套下来,将礼红团身塞进去,然后扎紧麻袋口,“嗨”一声搭到肩上,扛出屋去……
丙夏心急如焚间,晓晴又返了回来,手中拎着空麻袋,见丙夏正怒视着她,便抬脚向丙夏头部踢来,丙夏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响,便什幺也不知道了……
那一天,村口的哨兵曾看到晓晴推着独轮板车出寨,车上还装载着两只鼓溜溜的麻袋包,看上去,车上的东西很沉重,她推得吃力。她告诉哨兵说:“奉卫生队汤队长的命令,我到湖边晾晒药材。”哨兵还热情地帮她推了一把呢。
因为他认识晓晴,三营一共才三个女同志,在官兵眼中,她们各个都是明星。
但是,最漂亮的汤礼红早已为人之妻了,年轻未婚的晓晴姐妹便拥有了更多的粉丝。
同样是那一天,有人在苇荡里发现了尸体,那是村里老艄公的尸体,脖颈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痕,而他泊在湖边的船也不见了。据村民说:曾看到汤队长去过老船公家,好像是借船。
更要命的是,卫生队四个人全失踪了!于是,哨兵叙述了晓晴推独轮板车出村的事情……
一阵清凉的湖风吹过,丙夏苏醒了,满耳是湖上的风波声。他是刚刚从麻袋中脱身出来,睁开眼睛,看到了礼红,他的心一阵激动。
他们依旧都被捆绑着,口中仍塞着东西。礼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中除了关切,还有安慰和鼓励,丙夏能看懂她的目光:不要害怕,不要慌张,勇敢起来……
丙夏也对堂客点了点头,默默地表示自己并没骇怕。
船舱中,除了晓晴、晓禾两姐妹,还有四五个身着新四军军服的男人,他们却哇啦哇啦与两姐妹说着日语,连摇船的也在说日本话。毫无疑问,两姐妹是日本女子,丙夏夫妇被鬼子掳掠了。
礼红其实早就苏醒了,她醒来时,尚被装在麻袋里,她能感受到板车的颠簸,听到车轮的辘辘声。她那柔软的肚子与车板不停地相擦,疼痛难忍,粗糙厚实的麻袋使她窒息,她呼出的气息都将嘴前的麻袋洇湿了,都能嗅到自己口中的气味,她觉得自己会被憋闷死。
有一时,车子倾斜了,一只手很有力地按在了她屁股上,不仅稳住了她的身体,也使板车平稳了下来。
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