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十足,四五隻手会使劲儿拨弄,直到让它神气十足地直竖起来。
伊戈鲁什卡也只是笑着喊痒而已,有时也会冷不丁伸手探进村妇胸口作为回
击。
光阴荏苒,如今伊戈鲁什卡已穿上了还算整齐的衬衣和裤子。
时间对家乡旧貌的改变是多么的无情。
我们两人并肩走在村道上,普裡鲁契诺的原野和屋舍几乎面目全非——杂草
丛生的庄稼地、枯死的果树、倒塌的牲口棚、腐朽的草垛——到处是疏于照料造
成的荒芜。
我们一路隻看见几个瘦骨伶仃的妇女在田间劳作,身上的衬衣和萨拉凡已髒
的不成样子,她们转过头来时,我能看见她们儘管年轻但毫无生气的脸。
我觉得似曾相识,但在记忆中的普裡鲁契诺却没有像这样病恹恹的面孔。
「那是马露申卡和她的侄女拉丽萨,」
伊戈鲁什卡告诉我:「马露申卡的可怜丈夫乌斯京•菲奥多洛维奇在前线害
了病,复原后没多久就死了,大概是一年前的事吧。」
我们一路见到的孤儿寡母,他又陆续向我介绍了各家的悲惨遭遇,总之
,可恶的战争夺走了她们的丈夫和父亲,让她们在饥饿中挣扎。
在村裡成群的羸弱者中,伊戈鲁什卡似乎是一个幸运的例外。
他还是自小那样健康壮实,一头希腊人般浓厚发亮的蜷曲黑髮。
两隻黑眼睛虽然被阳光刺得眯成一条缝,但从中闪出炯炯的神采。
鼻樑高挺,双唇薄而泛光,下颌方正,身材比我还要高上一寸多,胸脯宽厚
,四肢矫健有力,走路虎虎生风,如同西风神仄费罗斯在人间的写照一般。
我鼓足劲儿跟紧同伴轻快的步伐,虽然现在是较为凉爽的早晨,但我很快浑
身发热,脚底发烧,亚麻衬衣渐渐被汗水沾湿,贴在后背上。
我们一直沿村道向南,走近了格裡戈裡的田庄,这裡原是一片长满灌木的丘
陵缓坡,位于普裡鲁契诺边界,更南处便是人迹罕至的森林和草地了,山下有一
片生长了不少高大树木的盆地,从高处涌出的几股泉水在盆地中央彙聚,形成了
一个小池塘。
祖父看中了此地平坦湿润的沃土,曾经让当时还在家裡当差的格裡戈裡带人
开垦了两俄亩的土地。
但由于无力继续投入而撂了荒,这便是格裡戈裡想要购买的土地,想必这位
勤勤恳恳的老伙计长久以来一直为这块土地努力干活攒钱呢。
举目所见,景色焕然一新,一片片茁壮的麦田整齐地排列在缓坡上,浓绿宽
阔的叶片在微风中摆动,泛起一层层波浪。
引自山泉的灌溉渠,虽然是细细的,但一条条都盈满了潺潺的流水,在已经
升起很高的太阳下粼粼闪光。
更陡些的山坡上种了很多成排繁茂的果树。
连难以耕作的丘陵顶陂都长满碧绿的牧草,几头膘子厚实的奶牛正懒洋洋地
在坡上踱步。
「我现在相信令尊的财力了,」
走上田垄之后,我满怀讚歎和羡慕眼神望向伊戈鲁什卡,「老格裡戈裡的‘
公牛’名号果然不虚,我真不敢相信,单凭一家人就能吧十七八俄亩的土地耕作
得这么好。」
「不算牧草地的话,是整整二十俄亩。」
不知何时,已经多年未见的格裡戈裡从庄稼地裡鑽了出来,他今年应该已经
四十八岁了,头髮和长髯从壮年时代发亮的漆黑色变成了灰色,但面色却显得年
轻,可能是快活的神情消弭了不少年近半百的庄稼汉早该有的深深皱纹。
他身高两俄尺十俄寸,常年的劳作不但没有令他的身形佝偻下一分,粗布衬
衣下的躯体依然像年轻时那样强壮。
格裡戈裡拍怕伊戈鲁什卡的脑袋,向我欠身,「博布罗斯基少爷……」
「我还是您儿子的好伙伴阿纳托利,」
我亲热地搂住伊戈鲁什卡的肩头说道,「您从前在我家裡时也是这么叫我的。」
格裡戈裡发出浑厚低沉的笑声。
「您已经是一家之主了,少爷。向您的父亲、祖父一样。」
他一边带我沿缓坡向上走一边向我介绍自己半生以来筚路蓝缕,经营下的产
业。
「当年老爷照顾我,让我获得自由时,我是全部家当只有扛在肩上的一张木
犁,那时我三十三岁,大儿子瓦季姆才十岁,大闺女阿娜斯塔西娅还不会走路,
被菲奥克拉抱在怀裡。我们一家四口人就搬到了这裡,先掏了个地窖,打上树枝
做的椽子,盖上稻草屋顶,勉强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