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
散兵挥挥手,留下一道背影,斗笠上的纱帷随风飘荡,如轻烟幽魂,淹没在墨绿繁林中。
旅途中的分别总是令人怅然,空目送他孤寂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转身钻回船。
船行至江心,八风忽停,水雾乍起。
此时甲板上空无一人,正在上面眺望青山的空察觉到气氛不对,右手不着痕迹地按在剑上。
果然,杀气四起,自浓雾中传来“咻咻”破空声,无数颗铁蒺藜从四面八方向他射出!
空身法迅捷,出鞘抖腕一气呵成,随着叮当的金属碰撞声,暗器全部落空,手中长剑嗡鸣不止。
“阁下何不现身一叙?”
空盈满内力,声音似水波一圈圈在浓雾中荡开。
无人回应。
瞥一眼地上的铁蒺藜,锋利尖端闪烁幽幽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来人必是抱着置他于死地的目的。
但一波攻势后,四下静谧,连杀意都消失无踪。
这条船上连船夫在内一共十几人,如今却连半分动静都没有。雾气越来越浓,空谨慎地闪身进门,一看船舱内其余人都瘫倒在地,他连忙蹲下试试鼻息,长出口气——幸好只是晕过去罢了。
如今敌暗我明,船内又有许多无辜之人,空不敢在狭小逼仄的舱内战斗,于是又回到甲板上。
此时外面雾气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浓雾隐隐泛黄,引起喉咙间一阵阵的痒意,空低咳数声,赶紧用衣袖掩住口鼻,不敢大意。
“呜呜——呜——”
空灵悠远的埙声响起,回音袅袅,透露着几分诡谲。
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从船四面八方包围,空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头皮发麻。
只见无数毒虫从雾中向他爬来,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空中还掉落数十只巴掌大的蜘蛛,拖着乌黑的丝往他脸上扑。
“唰——”
一道剑气挥下去,脚下几只蠕动的毒虫噗噗爆汁,汁水瞬时将甲板烫出个洞,冒出绿烟。
那烟带有强烈的酸味,他只是不小心吸了点,鼻窦立刻感到剧烈的腐蚀性疼痛。
脚下有毒虫,眼前是浓雾,这该如何是好?
空看向船帆,心中有了计策。
他施展轻功,玄衣飞展,如只鹞子翻上桅杆顶点,随后解下帆布,以身为轴,以布为旗,呼啦啦扯着抡起来。
内力灌注下,帆布也似铜铁,毒虫被吹得无处落脚,纷纷掉入江中。
空抡了好几回合,连周围雾都散了些,这才看清上空飘着三只丈余长的燕形黑影,尾端缀着几个瓶子,从中落下毒雾。
竟是载人风筝。
三名五毒教死士见雾笼被破,立时从风筝跳下来,手持双钩向空杀来。
没了毒雾束手束脚,空迎身而上,他且战且问:“我与贵教无冤无仇,缘何要取我性命?”
三名死士嘴巴比蚌壳还紧,进攻速度丝毫不减。
空猜这三人应是为了陨星碎片而来,只是不知他们如何知晓散兵将陨星给了他。他心念电转间,隐约感到散兵此时有危险。
他拿出陨星碎片,在三人面前晃了一圈:“想要这个?那就来试试!”说完,便将陨星抛向高空。
果然,三人目光紧随陨星而去,空抓住这一线机会,长剑瞬时刺穿一人胸膛,他踩过软倒下来的尸身头顶,飞身而起,抢在余下二人之前将碎片抓回手中。
抛了抛手中石头,空朝二人粲然微笑:“承让。”
见同伙身死,二人对视一眼,竟撩开鼓囊囊的上衣,露出腰间缠的炸药。
这是要同归于尽!
空神色凛然,想到船内晕倒的人,鼓足内力抓起帆布,跃上桅杆,想要引开战场,借力滑翔至对岸。
但杀手不给他机会,一人斩断桅杆,一人手持双刃撕开帆布,二人极力粘上来,将他困在重重刀影中。
“喝啊——”
眼看引信已经点燃,空大喝一声,手中无锋剑金芒灼眼,硬生生劈出道破绽!
腰身扭转,剑锋翩然,他斩断其中一人的引信,将人踢下江水,可另一人他实在无法顾及,只得就着下落的力道,凝力于腕,一剑将他挑上了天。
“嘭嘭嘭!”
半空中火光乍现,剧烈的爆炸中空只来得及翻身藏在货物下,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船内龙骨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顷刻间,龙骨断折,这艘老旧客船终于不堪打击,碎成数段,如倒塌的积木般哗啦啦碎在江心。
空捞完最后一个乘客上岸,已近晌午。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拧干滴水的衣摆,朝地上躺的十几个尚在昏迷的船员乘客默默告声罪,转身朝散兵离开的方向追去。
夏季本就潮湿闷热,再加上一身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空已分不清是汗是水了
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如何做想的,理智告诉他不应再插手散兵的事,带着陨星碎片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