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情?”散兵道。
空摇头微笑:“就当打发漫漫长夜吧。”
他收好剑,下榻推开唯一的小窗,怒水奔涌,黑夜茫茫未有星,江水涛涛碎浮沫。
水腥气争先恐后挤入狭小房间,蜡烛挣扎扭曲。
沉默过后,散兵问他:“你如何确定渊宫就是凶手?那时的渊宫尚未在江湖露头。”
“后来我在金陵遇到一个人,”空回忆一下,答道,“金发蓝眼的男人,戴着半边面具,看起来很是孤僻。他和我说当年的事是渊宫做的,但具体真相如何,要我自己去决断。”
散兵笑他:“所以你又信了?”
“因为那时渊宫如天降邪魔,到处煽风点火,可是我总觉得,他们在刻意躲着我——就像在沐阳县遇到你时,也是他们人走楼空。”他收起手中的剑,抬头直视散兵,“这确实让我不得不相信那个男子的话。”
“……而且,荧失踪了,渊宫是我唯一能寻到她的线索。”
散兵也看向他双眸,无边昏暗中,空金色的瞳孔反射着一点跳动烛光,似流星于夜幕中划破长空。
他开口:“空,等这趟船到岸后,你就回中原吧。”
空惊讶:“不用我送你到五毒教吗?”
“不用了。”
“为什么?因为那些来杀我们的杀手吗?”
“不是来杀‘我们’,是‘我’,你只是他们顺手的目标,”散兵又露出那种轻狂的表情,“凭他们,还构不成威胁。”
“那到底为什么?”
“五仙教正值多事之秋,空,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回中原去。”散兵再次强调。
空隐隐有丝失落。
他似乎刚刚触到这个浑身都是刺的少年的一点柔软内在,还什么都未了解,便要成陌路。
但诚然,他与散兵确实非同路人,在此刻分道扬镳也是个好时机。
散兵道:“我答应的渊宫情报,现在就给你吧——你把灯拿近些。”
什么情报是不能直接张嘴说的?空疑惑,却还是擎灯靠近。
散兵撩开短褂,将手中把玩的短刃放火上烤了烤,反手一推、就捅进自己的肚子。
空一惊,忙按住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散兵未发一语,额上沁出豆大汗珠,刀锋旋转,从皮肉下挖出一块紫黑的东西来,放到空手中。
空捧起这块滴着血、带着体温的石头,一时说不出话。
“怎么?不认识?”散兵从行李中翻出针线,熟练地缝合伤口,声音有些颤抖。
“这、这是……陨星?!你如何得到?!”
熟悉的能量自掌心传来,空捏着石头放在灯下仔细翻看。
不会错的,这东西只要看过一眼就绝不会忘记。紫黑晶石隐隐透光,流转着令人不安的色泽,的确是当年的双星教圣物,只是不知为何碎成这样。
“渊宫偷来的,”散兵剪断线,用棉布擦血,“五仙教内派我去中原就是为了这个。”
他继续道:“多托……教内有人打探到渊宫当时在沐阳县取得一块陨星碎片,据说这东西能增功力百倍,于是我——”
空打断他,眉头紧锁:“你就把它缝在皮下?太冒险了!”
散兵摊手:“去渊宫偷东西已经是冒险了,不再冒这个险,如何能把它带出来。”
空道:“哦?如果不是我把你捞出来,陨星早就沾上你的骨灰被渊宫拿回去了。”
面对空的无情拆穿,散兵噎住。
他头一回被空将话堵回,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怔愣间眼睛像猫似的瞪大。
“怎么我说的不——”
空还要再说什么,却见散兵转身上床,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闭嘴!睡觉!”
“那我——”
“你去地上睡!”
脾气真是大,空边腹诽边拿衣物铺地。
地上空间小的可怜,说是地铺,其实他上半身靠在矮床边,才能将将伸直腿。
身后人呼吸安静,显然未睡,空没忍住挑起话头:“散兵,你把陨星给我,你回去如何交差?”
“就说渊宫看得严,没找到。”
“这理由好烂。”空扯扯嘴角,“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将陨星送我。”
“不是本来就是双星教的东西么。”
空叹息:“也是,不知道渊宫找它做什么。”
散兵闻言翻身回头,问了句不相干的话:“空,如果你妹妹不想跟你回家呢?”
“不会的,”空神色温柔,语气笃定,“游子总要归乡,我和荧也不例外。”
“呵呵,那就祝你好运吧。”散兵又翻身回去了。
“散兵,你有兄弟姐妹吗?”
翌日,船至庆乌山,散兵在一个仅有两支竹筏的小渡口上岸。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说“有缘再会”毫无意义,空朝他抱拳,只做了简单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