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往前,他明明有说过会很晚回家,目的就是等所有人都去睡觉,那样就什麽都可以不用面对。
但就是有一个人,总要坐在那边等,看着从二手书店买回来的文学书,或者什麽都不做,就在等他,用紧蹙的眉,令人不快的眼神。
已经半夜两点了,他早就该知道的。
早si晚si都是si,他还是慢慢地骑过去,把车子停好,然後用之前妈妈去另外打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电灯或是家电都是有声音的,像是某种动物发出低沉而不间断的轻鸣,构成庞大的寂静,从耳朵灌进整个身t,使人不得不绷紧神经。
很多小动作都是自己没有察觉的,b如紧握的拳头,b如拧在一起的眉间,还有下意识不善的眼神,如临大敌,全副武装的面对眼前也十分难看的脸se。
从来不会是他主动开口,无话可说,也没必要说,他多希望林巽堂也可以识相点。
「这麽晚才回来,你是怎麽骑的,sh成这样?」
之前总是被告诫不要顶嘴,殊不知闭嘴也是引燃战火的一种方式。
「你是哑巴吗?」
他把钥匙丢到鞋柜上的铁盒里,「课就上到那麽晚,又没带雨衣,不然你想怎样?」
事实上五点就下课了,按照正常的速度大概八点就能到,只是他在那之前去了李慕的家看了几眼,在那里他没被亏待过,至少看到李慕的父母在里面忙碌的模样,能让他心情稍微平复。
而且他从来不觉得在家人眼里谎言是否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想吵架,那就大肆的吵。
他没有好好的看着林巽堂,自己像是扔了颗未爆弹,却不想看它爆炸,因为早就腻了。爆炸会掀起怎样花火,如何漫天尘烟,他都知道。
然而,迟迟没有反应,他听到的一直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等到走上楼,到房间前才传来摔书本的声音。
那其实是很反常的,身t的疲累让他没心思去细想。
把东西放好,他打开衣柜,寻找还能穿的衣服,衣料全部黏在身上让他很不适,还是先换掉在来打算之後的事。
但是有那里不对劲,又翻了一下,确认过自己买的所有衣服,他终於确信──
衣柜被翻过了。
那时离家,的确是把所有会引人误会的东西通通带走,但是唯独一件洋装没有带到,过了很久想起来,他还想家人至少不会侵犯ygsi到这个地步。
多麽天真啊,到底奢望有什麽能相信的?
但是事到如今,连这个也都无所谓了。
衣柜里为什麽会有nv装呢?
那时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里一紧,立刻把视线转开,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要怎麽样才能解释清楚,他只是很喜欢洋装的形象,只是想要挂着收藏,或是拿来当作描摹用的素材,没有要穿的意思,就像是喜欢唇膏的颜se跟香气一样,要怎麽样才可以不被误解?
他相信李慕的为人,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嘿,别那麽紧张,就算是你的我也不会怎样啦。」
而从衣柜後面探出来的微笑是多麽温和。
「一个人是不该因为喜好而被讨厌,况且我觉得你就算穿nv装也很适合喔。」
那是被救赎的瞬间,却可能是那个人跌进地狱的开端,因为他只觉得高高提起的心被放了下来,而没有察觉到那人眼里的复杂。
「穿来给我看看嘛。」
李慕拿着那件白se碎花洋装凑到他面前,他笑了笑,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摺好。
「我才不要穿,恶心。」
憎恨世界充满偏见,却没有发现自己也是构成罪孽深重的一份子。
一个人不该因为喜好被讨厌,那时李慕就把期望隐晦的表现出来,只是轻而易举地被他忽略了,一次又一次的,他只顾着为自己没有被嫌恶而感到开心。
如果自己那时接受了,那一切会是什麽样子呢?无论在任何地方,身旁一定会有一个人相伴的吧!那样一来,那个学弟也用不着受到这麽惨重的伤。
如今心理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这样苍白而虚幻的想像了。
但是,再一下就好,这两天之内不管发生了什麽,只要忍耐过去,一切都将迎来终结。
期末将近,大家都为了读书而奔走,美术系也不例外。
虽然要考的科目b较少,却有很多狗p作业,好不容易结束了壁画这个烂摊子,当他真正意识到期末来临的时候,已经要爆炸了。
而且他还跟nv朋友吵架,心情可谓差到一个极致,昨天隔着萤幕吵着吵着,就说出了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脱口而出的字眼。
随便你。
这次估计真的要玩完了,送出去的时候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整盘水都撒在了地上,难以收回,她那样无时无刻都在等讯息的人,怎麽可能没在第一时间看到呢?
那天他跑去酒吧,在那里待了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