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通通狂跳,他别过脸,伸手按住心口,想要平复自己奇怪的反应,可就在这时,少年蓦地靠近他,在他的嘴角轻轻的亲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大脑竟不能指示他做出任何反应。
“启...启星晚安!”耳边传来少年慌张的声音。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唯独床上两人的心却再也不能静下来。
十八、
今天昆布回来的比往常要晚一些。
当何启星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他还带了个小男孩回来。
小男孩看上去也就七、八岁,衣衫整齐,不像长期在外流浪的样子。
“这是...”
“这孩子在街上到处游荡,我一问才知道他原本是北区那儿的福利院的。”昆布皱起眉:“就在这几天内,除了我们以外,整个A城的福利院全部陆续倒闭,收养的几百个小孩全部被扔到了大街上,个别运气好的被领养,而绝大部分的孩子就像他一样...成了流浪儿。”
何启星握紧了拳头。
他蹲在孩子面前,抓起两只脏兮兮的小手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男孩怯生生地抬起头看向他,小声道:”我叫小田子,大概八岁了。”
“你别害怕,我们这里也有很多孩子,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然而何启星温柔的安慰并未换来小田子的放松,只见他嘴角一撇,竟大哭起来。
经过很长时间的安慰和劝解,小田子才语无伦次地告诉二人,他一开始的时候是和另外两个哥哥在一起的。白天他们会分头寻找食物,晚上则在约定的地点碰头,分享彼此的食物,再一同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夜晚。
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几天,两个哥哥就陆续失踪了。
小田子在他们约定的地点等了两天,饿得奄奄一息,直到昆布遇见了他。
“失踪了...”何启星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聚会听见的一段话:
“我听说啊,最近街上好多小叫花子都失踪了,无声无息的,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一股凉意像是成群的蚂蚁一般顺着他的脊椎向上爬,何启星终于明白,军阀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些孩子——如果福利院里有孩子失踪了,那么一定会有人去找去问;可如果消失的是一个在街头流浪的孤儿呢?
虽然不知道军阀要这些孩子去做什么,但必然不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
何启星不得不去想他们今后的处境,军阀必然要想尽办法将他们这群“钉子户”连根拔起。他越想,心越往下沉。
“启星,你怎么了?”昆布见青年神情不对,担心地问道。
少年的目光纯洁炽热,何启星终于还是把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十八岁的年纪,快乐洒脱,不该被世俗的污浊玷污,更不应该被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十九、
小田子虽然是孩子,却很明白人情世故。
他知道自己如今是寄人篱下,所以应该多帮着做点事,以回报收留之恩。
于是小小的院子里,每天天不亮就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抱着比他人还高大的扫帚,来来回回的清扫者地面的积雪。
“唰、唰、唰——”
小手被冻得通红,小田子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喷嚏。
待他抓起扫帚想要接着扫的时候,却发现扫帚像是在地上长了根,怎么拽也拽不动。
小田子疑惑地抬起头,只见扫帚的末端被一只黝黑的大手牢牢抓住。
他眼睛一弯,露出只长了一半的大门牙:“昆布哥哥!”
“昆布哥哥”可不像小田子这么开心。他插着腰,作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道:“前天半夜打水洗衣服差点被装满水的桶拖进井里;昨天帮着生火烧了半截头发,今天你这是又想演哪出?”
“我...”
“回去睡觉。”
小手立即听话地松开了扫帚,不安地揪起一片衣角在手指间绕着圈:“可是...我想帮你们做点什么...”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两眼发光地看着昆布:“那今天我来烧热水吧!这样昆布哥哥就不用在池塘里洗澡了。”
昆布闻言,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小田子,你来的那天我告诉过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尤其是启星老师,你忘了吗?”
“我,我没有说!”
“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守护好这个秘密,就是帮了我的忙,知道吗?”
小田子重重地点点头,乖乖回去睡觉了。
昆布叹了口气,白色的水雾在空气中短短地停留了片刻便消散开来。眼看着小田子走进了房间,他这才放心地去厨房做所有人的早饭。
可人才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昆布一抬头,只见烟囱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他推开门,看着手忙脚乱的何启星,笑着调侃道:“我们家来了个田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