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去。」
沉默。
「林同学你要记得我喔,你会来看我吗?我记得你说学好义大利文之後想去义大利玩几天,如果你没有找好伴还是可以约我去的。」
沉默。
「可是我觉得我去那里也会很孤单呢,好希望你可以陪我去,你说呢?」
沉默。
李慕走到他面前,尝试对上他的视线,「回我一下嘛。」
林漉辰转身拿走自己的绘画用具,「我不会日文。」然後就匆匆地离开教室,离开那个令他感到呼x1困难的人。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态度,一样的动作,在听到那些传闻之後却全部变了调。
他在回家的路上几乎是用飙的,不小心闯了红灯,还差点被撞,被b了几个中指,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什麽东西追赶着,不逃离的话就会被吞噬。
世界变得太快了,几乎是排山倒海,让人无所遁形,连待在房间里都只会无所适从,彷佛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他最好的朋友,喜欢他。
他一拳打在墙壁上,却感觉不到痛。
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向来别人跟他说李慕可能喜欢你,他都是皱着眉叫他们别乱说话,如今一切都是被证实的了,是李慕跟别人说了之後不小心被传出来。
他本人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
什麽都在混乱,什麽都在纠结,过去的回忆彷佛都被撕碎接着拙劣的黏在一起,留下的只有难看的裂痕。
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的关系全部变了质,无论他有没有接受这件事,世界都会被蛮横的捣毁,太简单又太粗暴。
李慕现在对他而言究竟是什麽?是朋友吗?不是,绝对不是,是喜欢的人吗?因为他在李慕走了之後会哭,会难过,会魂不守舍,他想要陪在他身边,想要可以跟他相处更久的时间,但那个时间,会是一辈子吗?
他可以接受被另一个男人,用那样的目光去看待自己,触碰自己,甚至是──
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搅而上,所有东西都哗啦啦地流了出来,若可以那样连心脏都吐掉,他会把那烂东西也冲进马桶。
到底还要有心g嘛呢?因为连自己也看不明啊。
他不想要害怕李慕,不想要远离他,不想因为他是同x恋换上另一种眼光,他知道李慕的个x,清楚他的为人,一直以来都是那麽耀眼而出se,不该因为喜欢的事物不同就不被接受。
他应该是最明白的才对。
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都会觉得那些东西离太远又太事不关己,
本来有做好李慕是同x恋的心理准备,以为自己不会那麽反感,难受的胃跟嘴里恶心的味道却出卖了一切,他为自己的过份感到想哭。
然而李慕过几天就要走了,他们的一切就要这样结束,这样乱七八糟,毫无道理。
为什麽不能早一点知道,或许还能有时间去厘清自己的感情,他都没来得及去接受事实,没有办法正视李慕三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就要走了。
为什麽不待久一点,为什麽不留下来,丢下一个他没办法独自解决的烂摊子,就去到那麽远的地方。
喜欢这个问题,若你不在了,就算我想办法回答,又有什麽意义?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这麽无助,反覆的捶着墙壁,直到指节肿的拿不了东西,他还是无法理解怎样拥抱两个人的未来,又要怎麽接受终将孤身一人的现实。
我b谁都还要需要你,去看清我自己。
为什麽是我?留下来,不要急着走,我还没跟你做那些答应你的事,还没能把我真正的想法整理好之後告诉你,什麽都还没能说出来。
明明我也是那麽的想要回报你三年来投注在手心跟臂弯的温度,然後好好的去牵起你的手。
他靠着浴室的墙壁缓缓滑下来,余光瞥见自己肿胀发青的指节,荒唐的发现还是一点都不痛。
避而远之不是最上策,却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谁之於谁,何能不是毫无办法?
随着李慕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林漉辰只觉得越来越难熬,越来越混乱,每天都b昨天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天他打翻了大一学生的笔洗,毁了人家的水彩,他离开素描教室,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看到了李慕同样憔悴的神情,不知道该做些什麽。
他走进一间空的教室,坐下来,想要把自己混乱无b的想法转成文字汇整,写了,划掉,写了,划掉,直到夕日的暖橘散尽,盖上夜晚的黑袍。
最後一点进展都没有,黑快要稠成午夜的浓度时,刘安诗来了,即使她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站了一会儿,林漉辰却还是没来得及挤出力气跟她打招呼。
「漉辰,李慕好像跑去喝酒了,大家说要欢送他。」
「……嗯。」
「你不去吗?」
「不去。」
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是那样最关心也最漠不关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