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空号,但他要怎麽样才能把那些数字从脑海中抹去?
就是记得太清楚了,连细节都那麽明白,他才总是构不到痛苦的边境,只能永远在那里浮沉。或许曾经因此而憎恨,但此刻他只需要有人接起电话,太过巨大的不安让那份渴求迫切到忘了自我,简直到哀求的程度,什麽都顾不得了。
一次就好,拜托接起来,他已经反省很久了,所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能去解释一切,真的就可以好好地把真心话说出来,就能知道为什麽自己还在这里呼x1。
他不想要在广大无边的夜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最後他连拨电话都没办法了,什麽都争先恐後地啃噬他的身t,只能用仅剩的意识,去感受口袋里坚y冰冷的东西。
他慢慢的把手探进去,把那只蓝灰se的美工刀拿出来,那会是很快的事情,也会很轻松,但是肯定会被人发现的,当真的有什麽事情发生的时候,才真的会有很多人毫不困难地注意到你,注意到痛苦而狼狈的你。
但是真的想si的人,是不会想麽多的对吧?
「美工刀很危险的。」
一片y影垄罩上来,用不算快却让人没办法反应的速度,把他手里的美工刀拿走。
什麽都没办法如愿,所以当美工刀被拿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感到愤怒,直接站起来对着那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人大叫:「还给我!」
听到那个声音时可能就猜到了,不是没有想过这种结局,但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只有那个人,他不想被他找到。
那只手把刀子拿得远远的,简直像是在欺负小孩子的把戏,这他觉得羞愤,手足无措带来的暴躁跟失控,让他直接矮身一腿扫过去,并且抓着他的脖子往前施力。
把人摔在地上是他在跟别人打架的时候通常会先做的动作,无论怎样,普通人再爬起来会需要时间,在那段时间他就能把人打到求饶。
但他没有心思去揍他,他只想把东西拿回来,仅此而已,只是自己的力气是不如人的,所以怎麽样也没办法拿出紧攥着的美工刀。
毫无办法,对任何东西都是这样,所以只能卑微的感到无地自容。
「你到底来g嘛……」
他一直觉得放声大哭是多麽矫r0u做作的事情,尤其对於一个男生来说更是如此,他太讨厌那种感觉了,却还是会有怎麽忍也忍不住的时候,在这个人面前更是没办法克制。
把所有力气拿来在别人面前流下眼泪,几乎等同於在别人面前报废了自己,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他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很久以前就不健全了。
蓝学温好像说了些什麽,但那些声音都融在雨中了,随後一只手把他拉进怀里,温柔的抚着他的背,心疼的0着他的发丝。
那太令人害怕,却又没办法拒绝,选项从来都只有一个,就是沉沦。
令他没辙的事物,除了认真的人之外,还有真切的,全心全意的温柔,尤其是他给予的,可以让他同时觉得要被毁灭一般的深深抗拒,又是那样的想要依赖,所以最後崩溃的承认了。
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
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怎麽也忘不掉那个人。
对不起,我好想si。
「我好想si……好想si。」
不知不觉只剩好想si这句话不停的重复,像是坏掉的留声机,已经不知道该怎麽使用其他的话语,情绪一旦溃堤了,不到水流尽时是不会停止的,止不住颤抖,也不知道该怎麽停下来。
总是说我很好。
但事实上只是他已经不知道该忍耐到什麽样的程度,才能够哭着说我很不好。
「不要那样……是我的错。」
那个拥抱用力的深刻,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蓝学温失措的吐息里,也有着深刻的哀伤。
「回来好不好?」
他在耳边低声的,急切的说。
回到我的身边,好吗?
林漉辰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混乱中,崩溃中,雨水中,明白了话语的意思。
他疲惫而无助的答应了,随後被搀扶着站起来,不知道要去哪里,却在往前走,朝着也许是最初就注定的未来走去。
他曾想过,那段时间,像是漆黑无尽的夜晚。
只能0索前进,不知道前方该往哪去才是救赎,哪里是悬崖,那样漫天的迷茫,只要有一点微小的光亮出现,就能温暖的令人喜极而泣。
最後即使微光消散了,即使在那片黑暗中只剩下自己,他也不想要黎明的到来,因为他怕那样自己会忘记,什麽东西都是会随着时间冲淡的,一如颜料无法常保鲜yan,他总有一天会忘记那光芒,想不通怎麽会是他生命里曾经最重要的东西。
他知道太yan会升起,刺眼,灼烧,动人,炫目。
但是他不想前进,不想走进巨大的光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