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谷含神」之法,转化耿照的一轮猛攻回复元气,
所仗正是皇极经世功大能。
当年邙山招贤亭一会,殷横野从此深忌武烈,后来在各方合力刺杀一事推波
助澜,狠帮了一把,皆因独孤弋的「残拳」无劲不消、无力可借,恰是皇极经世
功克星,殷横野容他不得,常欲除之而后快。
饶是如此,在招贤亭文斗时,老人亦不曾这般狼狈。拜震音醒脑之效,殷横
野满腔愤懑平复许多,思绪逐渐恢复运转:如非沉辰水精的异质有什么专破功体
的神效——以其渊博,几可断定不是——那就是自己的功体出了问题。
今日接踵而至的四场鏖战,只对上萧谏纸的八表游龙剑在意料中。虽说袁悲
田曾将此剑优劣为他细细讲解,砥砺切磋,萧谏纸败得不冤,但锁住登龙门的剑
劲堆叠,却无取巧的余地,耗损不可谓之不钜。
而对上莽撞愚鲁的谈剑笏,「熔兵手」热劲骇人,殷横野被硬生生逼进了总
力对决的死胡同,谈大人固然身死收场,但隐圣的损耗恐怕远远超过预期;若因
此对功体造成影响,亦非难以想像。
而屈咸亨临死之前突破境界,那无坚不摧的惊人剑意斩开锁限,至今殷横野
仍不愿回想。未及调复,不旋踵又被困于阵中,术法内五感倒错,不知有几分真
实;若实际发出的指劲有三四成之谱,所耗元功,不啻又一场恶战。
三才五峰等级的修为,使殷横野得以超凡入圣,然而证诸天地岁月,这份超
凡仍渺小得不可思议。对七十六岁的老人而言,今天无疑是极苛烈的一日,休提
在训练有素的马阵中穿梭来去,施展「分光化影」、「凝功锁脉」等峰级境界,
以保不失。
事实上,即使蒙住脸面,现身在巡检营众人面前,已是隐圣一方的败笔。
按原订计画,不惟萧谏纸不能死,连耿照之命亦须留下,其后尚有大用。若
非失却屈咸亨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强烈的失落感令老人理智断线,这场追逐刺
杀根本不该发生。
只要他愿意,秋霜色也好,聂雨色也罢,老人随时能取其性命,除非他们自
世间彻底消失,那也同死了没两样,何必急于一时?
蓦听一阵呐喊,又有一支骑队自谷口处转来,甲衣服色依稀是巡检营的模样,
原来是副统领贺新收拾了各处联外要道上的秋水门人,率部前来会合。贺新老成
持重,又娴熟军事,远远见得罗头儿的本队摆起了阵势,知道状况不对,一声令
下列成锋线,加紧驰援。
贺新队后,一群衙差扛着开道牌蜂拥而至,虽无巡检营的整肃,这盘散沙似
的乌合之众也有百人之谱。领头者甲衣半卸,手持双剑,打扮既非军汉也不像衙
差,不伦不类,却不是胡大爷是谁?
原来胡彦之伪造关条,尽起越浦衙役,打著「闹大为好」的瞎主意,离城的
沿路上,把公署里能带的人都带来了,颇有啸聚山林、一起落草的架势。城将前
头已放行了巡检营,经胡彦之巧舌如簧,真怕秋水亭造了反,典卫大人被刺死在
沉沙谷中,加上衙差里不乏相识交好之人,没口子地附和,遂放这支游街似的衙
役大队出城。
老胡所经处敲锣打鼓,后头跟了不少成心看热闹的百姓,目睹贺新缚了秋水
一门,果然有事,益发兴致勃勃,真觉今儿来对了。
耿照固然是哭笑不得,略一寻思,亦不得不赞老胡狡诈——殷老贼武功虽无
敌手,总不能将人全杀了灭口,仗着峰级高手来去无踪的绝顶身法,悄悄退走才
是正途。
老胡做出这个判断时,并不知道殷横野会杀红了眼,站在耿照的立场,却不
能赌上无辜者的性命,拿定主意,跳上另一匹空置的战马,擎出鞍畔的长刀,回
头瞥了罗烨一眼。
罗烨会过意来,下令内圈打开缺口,将指挥权交给赶至的贺新,偕典卫大人
并辔齐出,双双自外侧接过了秋霜色左右两骑的水弦,冲向前方怔立的殷横野!
秋霜色跃下马来,反向掠去,身子前倾如箭离弦,双足似不沾地,眨眼便追
上耿罗,轻功造诣惊人。罗烨自己便是此道的行家,鹰眸一锐,赞了声:「好!」
秋霜色淡淡一笑,伸手拽弦,身形趋缓,利用双骑驰驱,扯满破野之弦。
罗烨马术远胜耿照,始终配合著典卫大人的速度,保持双骑并行。
殷横野到这时,才突然自杂识中回神,凝眸电扫。耿照对罗烨使个眼色,两
人各挺长刀同时离鞍,耿照滚地疾起,迳攻下盘;罗烨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