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
都想到了?」少年不置可否,就着桌顶摊开皱巴巴的榜告。
那黑榜之上墨迹淋漓,字却不怎么好看,色甚乌浓,不知怎的有几分血书垂
流之感,可想见贴满街角时,那股子碜人的阴森可怖。
妖刀附体,血流漂杵,姑射刀尸,助纣为虐
白日流影城耿照
指剑奇宫沐云色
水月停轩黄缨
水月停轩碧湖
虎王祠岳氏岳宸海
焦岸亭崔氏崔滟月
「殷贼冲着我来,并不奇怪,风云峡此番大大得罪了殷横野,沐四公子列名
其上,亦是理所当然。阿缨与碧湖姑娘在江湖上毫无名气,一次放上两名水月停
轩的弟子,怕是意在红儿,乃至红儿的师傅杜掌门——」
「碧湖是我同母之妹。」胡彦之提醒他。
耿照猛然省觉,终于露出一丝动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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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是针对水月停轩或杜掌门,自始至终,殷贼的目标就是老胡的母亲,
胤野胤夫人。
「我问过兄长,为何要将小妹炮制成刀尸,他从未正面回答我的质问,似有
难言之隐。我有想过,或许……是我母亲的意思。只是直觉而已。」老胡肃然道:
「小耿,我得暂时离开你一阵了。小黄缨在冷炉谷不会有什么事,但碧湖还
在朱城山,独孤天威和你那二总管不在城里,万一有什么浑人对她出手……我没
法原谅自己。」
耿照欲言又止,最后只点了点头,与义兄把臂交握。「一路小心,尽快将碧
湖姑娘接回冷炉谷,我这儿还有些事需要你照应。」胡彦之笑道:「快则五六日,
至慢也就八、九日,你撑着点,别自个儿玩脱啦。」以策影脚力,一日半来回不
成问题,但碧湖有伤在身,昏迷不醒,套辆平稳的大车载回冷炉谷,差不多就得
这般辰光。这还没考虑进出流影城带人的难处。
胡彦之离开前,掏出另一份告示摊在桌上,与前一张并置。
「妙的是,刀尸名册居然有两份。这份上头除了鹿老杂毛的私生子,其他全
是死人,就算鱼目混珠,也有良心得多……该不会是你写了教人贴上的罢?那个
郁穆言又是哪来的某某?」
「不是我写的。」耿照忍着笑意。「我猜是剑冢遭妖刀附体的院生,遗体被
携至灵官殿里的那位。」这份名单显是萧谏纸所流出——即便不是他亲自动手,
该也是先前所留的后着。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还有人对殷贼的抹污手段还以
颜色,少年心中不无宽慰。
「将军麾下的少年典卫竟是刀尸」一说,将这场流言混战,推至前所未有的
高峰。原本日日中门大开的朱雀大宅附近,没少了探头探脑的好事之徒,想窥得
什么隐密,好向人说嘴;刀尸榜一揭,大宅四周的街道上野狗都不见一条,谁都
知道铁骑将至,少年得志的典卫大人转眼陷身囹圄,差别在于谁来拿人而已——
是被逼到极处,不得不押审爱将用以自清的慕容柔,抑或额手称庆,终于逮
住镇东将军一条软肋的诸多政敌,打算大展拳脚屈打成招,一举推倒宰制东海多
年的最后将星?
但谁也想不到,来的竟是金吾卫。
第二六三折、香辇为狱,天囚凶忍
铠仗铣亮、衣饰华贵的金吾卫涌进朱雀航,一派风风火火的抄家气势,瞧得
邻里间的富户们挢舌不下,算起来是沉沙谷战后第十天的事。连遇事淡定的李绥
也无法视若无睹,按东家吩咐,赶紧拎着包袱细软由小门离开。
来自平望的金吾卫少爷兵们,毕竟不如越浦衙差能干,没人想到该守住四周
门户,抢着从大开的中门冲进宅邸,旋被各种珍稀摆饰迷花了眼——
「乌夫人」之富可不一般,即以越浦五大家的标准,亦属个中佼佼。平望来
的贵族子弟别的没有,没少见了好东西,惊呼声此起彼落,哪里像是抄家?直似
逛起了专收名品的珍宝阁。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绥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朱雀航,连
他自己都觉不可思议。
大厅之上,耿照踞于一张八角圆墩,正饮早茶,端着茶盅电目一扫,撞进厅
里的金吾卫无不吓成鹌鹑,自动分作两列,垂手低头,气都不敢多吐一口,唯恐
典卫大人忽展神威,厅堂内顿成血海。
此番来的金吾卫,十之八九在论法会上亲睹三场恶斗,见识过这位少年典卫
的盖世神功,来时还不觉怎的,咫尺间忽见本尊,当日的惊心动魄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