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扑向殷横野脑
顶,配合得天衣无缝,妙到毫巅。
「叮」的一声双刀交击,殷横野骤失其形;下一霎,驰至的两匹健马,在指
风电芒间硬生生迸碎,灰影穿破披溅的热血残肢重新凝聚,现身于失却勾连、飞
卷散绕的水弦之前,来不及顿止的秋霜色闷着头撞进老人怀里!
「殷横野」被他撞得如烟化散,竟是残影。秋霜色压低重心,几乎坐地,仍
止不住疾冲之势;三尺外灰袍客食指平举,等着他自行将咽喉撞上,狞笑:「不
因将入爨,谁谓作鸣琴!失却拉引,弦响何依?」
秋霜色侧首让过指锋,厚绸衫领应声分裂,迸血如箭,单臂圈掖着飞散的破
野之弦,撞进殷横野臂围间,忽然抬头一笑:「先生且试试。」松开水弦,整把
弦像牛筋绳般弹中老人腹间,潮浪般的轰响透体而过,在老人身后地面扫开一片
扇形轨迹,直扩散至一丈开外!
殷横野身子一凝,蓦地向后弹飞,撞入烟尘,却不见落地。耿照、罗烨擎刀
起身,倚背四顾,遍寻不着灰袍人踪影。秋霜色将弦收卷成束,见聂雨色赶至,
后头一名半脱皮甲的虬髯大汉,甚是眼生,冲他一点头,凝神环视,提防灰袍客
突然出手。
这回等了许久,没见他出现,聂雨色剑眉一挑:「该不会……对子狗跑了罢?
我操!」虬髯军汉一怔,想起小耿说过殷老贼脾性,失笑道:「这浑名也取得太
好了,值得喝一盅!」一瞥聂雨色翻起怪眼似欲发难,抢先拱手:「在下观海天
门胡彦之,二位安好。」
「原来是天门掌教高足,胡大侠有礼。」秋霜色以眼色制止师弟,抱拳回礼:
「奇宫风云峡秋大、聂二,多多拜上令师鹤真人。」胡大爷笑道:「我说怎
么就觉得特别亲近呢,原来是自己人。在下同沐四侠饮过酒,若有机会,亦要请
二位赏光。」
聂雨色本想就老四交友不慎发表议论,被师兄瞧得发毛,硬生生把酸言秽语
全吞回去,险些没噎死。
「……那厮走了。」
罗烨极目四眺,翼爪无敌门的「千里秋毫爪」之前,哪怕里许外的毫尖细毛
也逃不过法眼,连龙蛇混杂的大队衙差和本营人马都扫过一遍,一张面孔也没落
下,才做出结论。
胡彦之一耸肩。「方才远方有人放得火号,兴许是被叫走啦。火号响时,你
们正拼老命,没听见也是自然。」秋霜色转头,见聂雨色微一颔首,沉吟道:
「以贼人武功,总觉破野之弦的偷袭,太容易得手了些,看来是我等运气绝好。」
胡彦之见多识广,瞥见他手里那束晃着潋滟波光的丝弦,微露诧色。
「我听过此物之名,今日倒是头一回见。破野之弦又称天地匏,在《春
蚕谱》十九弦异中排第三,据说无论系在什么物事上,都能弹奏出琴音来,乃丝
竹一道里的无价至宝。秋兄素有小琴魔的美名,与此宝可说是相得益彰。」
聂雨色眼睛都快眯成一线,心觉这厮说话,怎么听怎么舒服,虽说天门杂毛
无人不鸟,兴许他真不是个鸟人。老四总算交了些体面人的朋友,回头见得,少
骂几句便是。
耿照松了口气,心中疑窦顿生,忍不住问:「丝弦之响,靠的是琴身共鸣,
这破野之弦系在土堆、马鞍上都能弹出音色,已够奇了。适才见秋大侠直接以弦
抽打贼人,那是拿来当鞭索使啦,这样都能发出弦声,莫非……此弦自身便能共
鸣?」
秋霜色与聂雨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怪异,竟比听到殷横野退走还要
惊讶。胡大爷人精一条,察言观色,明白小耿道破了「破野之弦」的秘密,一揽
义兄弟的肩膊,笑打圆场:
「哎呀呀,我家典卫大人是流影城巧匠出身,不仅打得一手好铁,对机关杂
学亦有涉猎,才能看出宝物运作的原理。我瞧大伙儿都累一天啦,能从对子狗手
下逃生,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不是阿猫阿狗想要就能有的……这样罢,老胡请
大家吃酒!庆祝一下脑袋还在,诸位意下如何?」见耿照面露难色,藉搂肩之便,
悄以传音入密法门,说了蚕娘去寻聂冥途一事,抬头笑顾众人:
「衙门后巷有间不文居,火锅不错,葱肉火烧更是一绝。拿火烧煮火锅
没吃过罢?我也没吃过。今儿试试,哈哈哈哈!」
◇◇◇
殷横野施展「分光化影」身法,一路奔若急电,来到越浦衙门的内监大院。
在秋霜色以破野之弦偷袭的同一时间,